圣杯议长那蕴含着温和却不容抗拒力量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最轻柔的云絮,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端木鎏煌那已然超过八成元素化、陷入“寂灭”状态的暗金色身躯,以及被俞昊岩稳稳背负在背上、因透支“永寂核心”而昏迷不醒、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的默凛。光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污浊,也隔绝了同伴们焦灼而悲痛的目光,仿佛为他们撑起了一方暂时的、脆弱的安宁。
残阳彻底沉没,天际最后那一抹凄艳的血红也被深沉的靛蓝与墨色吞噬。锈蚀峡谷失去了最后的光源,唯有零星的、尚未完全熄灭的能量余烬在废墟间明明灭灭,如同徘徊不去的鬼火,映照着满地的狼藉与死亡。风更冷了,呜咽着穿过扭曲的金属残骸与倒塌的岩柱,卷起灰烬与血腥气,拂过每一个幸存者的脸庞,带来刺骨的寒意。
幸存的议会成员与国安局特勤队员们,在几位伤势较轻的小队长组织下,强忍着悲痛与疲惫,开始默默地收拾战场。他们动作迟缓而机械,小心翼翼地收敛着同伴们残缺不全、冰冷僵硬的遗体,用尚且完好的布料或能量屏障覆盖住他们不甘或痛苦的面容。每一次弯腰,每一次触碰,都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哽咽与沉重的呼吸。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与岩石摩擦的细碎声响,以及偶尔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抽泣声。
燃焰、叶沧溟、天翎、木青岚、俞昊岩、冥震以及被夜刹紧紧守护着的白灵,围拢在圣杯议长身边,目光几乎都凝固在那两团被光晕包裹的身影上。胜利的喜悦早已被这惨重的代价冲刷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忧虑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议长大人……”白灵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粉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他仰头看着圣杯议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端木和默凛……他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圣杯议长那慈和的面容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他低头看着白灵,又扫过周围一张张年轻却写满沉重与期盼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一种深沉的疲惫。
“净光之泉的核心,蕴含最精纯的净化与生机之力,或可滋养鎏煌近乎枯竭的本源,延缓元素化的彻底完成,守住他灵台最后一点不灭灵光。永恒冰棺,则能冻结默凛的时间,保住他一线生机,避免其灵魂因核心透支而彻底溃散。”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乐观的审慎,“但……也仅仅是延缓,是保住一线可能。能否醒来,何时醒来,以何种形态醒来……无人可以保证。元素化超过八成,已是踏入了非人的领域,而原石本源的透支……更是触及了法则反噬的禁忌边缘。”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众人本就冰凉的心上。连圣杯议长,这位以治愈与守护着称的议会长老,都无法给出确切的保证。
“怎么会这样……”木青岚翠绿的眼眸中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他用手背胡乱地擦着,却越擦越多,“端木学长……默凛学长……都是为了我们……”
俞昊岩背着默凛,感受着身后那冰冷而微弱的生命气息,憨厚的脸上肌肉紧绷,眼圈泛红,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激荡。
燃焰低着头,赤红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那原本活跃的火焰气息此刻沉寂得可怕。叶沧溟深蓝色的眼眸望着远方黑暗中隐约的城市轮廓,理性如他,此刻也无法分析出任何能够安慰自己与他人的数据,只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名为“无力”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天翎收起了他惯常的玩世不恭,青色的眼眸低垂,千面鸩羽扇无力地握在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冥震一直沉默着,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端木鎏煌。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夜刹站在白灵身后,阴影如同有生命般缠绕舞动,血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关切,有沉重,或许还有一丝……对力量的渴望?他渴望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眼前倒下。
“此地不宜久留。”圣杯议长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权杖轻点地面,乳白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了些,驱散了周遭浓郁的黑暗与血腥气,“裂钢将军虽已伏诛,但难保不会有其他渊隙势力窥视。立刻撤离,返回议会总部!”
在他的指挥下,残存的联军开始迅速而有序地集结。伤员被小心地抬起,遗体被郑重地收殓。端木鎏煌与默凛被圣杯议长的力量稳稳托举,跟随在队伍中央。
返回的旅程,是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进行的。没有了来时的紧张与战意,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伤员压抑的呻吟、以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单调声响。运输艇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划过被硝烟和血色浸染的夜空,将那片如同地狱绘卷般的锈蚀峡谷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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