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石铺就的长街上。沈醉负手立于酒肆檐下,玄色衣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玉佩偶尔碰撞出清越的声响,倒像是在为这渐沉的暮色敲打着节拍。
“沈兄倒是好兴致,这等时辰还在街边赏景?”一个爽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江湖人的不羁。
沈醉回身,见来者一身短打,腰间挎着柄弯刀,脸上带着道浅浅的刀疤,正是前些时日在城外救下的游侠秦风。他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秦兄倒是消息灵通,竟寻到了这里。”
秦风大步上前,拍了拍沈醉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沈兄在这城里的名声,可比我这游侠响亮多了。我不过是随便找个酒肆打听,便知你在此处。”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寻你,是有桩好事。”
沈醉眼帘微抬,眸色深沉如夜:“好事?秦兄的好事,多半与酒和麻烦脱不了干系。”
“嘿,沈兄这话说的。”秦风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麻烦或许沾点边,但酒是肯定有的。我想着,咱们几个也算有过交集,不如寻个地方小聚一番,也好彼此熟络熟络。”
沈醉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一枚令牌。他本不喜热闹,可秦风这人虽是游侠,却有着江湖人难得的赤诚,况且,他也确实需要多了解些城中的动静。“地点?”
“就城外那处望月楼,景致好,也清净。”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还约了两位,沈兄见了,定不会觉得无趣。”
沈醉不置可否,转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秦风见状,连忙跟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望月楼的招牌菜,言语间尽是江湖人的洒脱。
望月楼建在半山腰,依着山势而建,木质结构的楼体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楼外悬挂着两盏红灯笼,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些许夜色的寒凉。
二人刚走到楼前,便见一个身着浅绿衣裙的少女正站在栏杆边,望着山下的城郭出神。她身形纤细,青丝如瀑,正是前些时日与沈醉有过几面之缘的苏清颜。
听到脚步声,苏清颜转过身,看到沈醉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浅浅一笑,如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沈公子,秦大哥。”
“清颜姑娘倒是来得早。”秦风笑着拱手,“我就说沈兄见了你,定会觉得这趟来的值。”
苏清颜脸颊微红,垂下眼帘,轻声道:“秦大哥又取笑我。”
沈醉目光在苏清颜身上短暂停留,便移向别处,淡淡开口:“秦兄约的人,便是苏姑娘?”
“还有一位,马上就到。”秦风说着,朝山下望了望,“来了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步走来,他手持一把折扇,面容俊朗,气质温润,正是仙门弟子李慕然。
“李兄。”秦风迎了上去。
李慕然拱手回礼,目光在沈醉和苏清颜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醉身上:“沈兄。”
沈醉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四人一同走进望月楼,选了个临窗的雅间。窗外是沉沉的暮色,远处的城池已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
店小二很快送上了酒菜,秦风拿起酒壶,给众人满上:“来,咱们先干一杯。”
沈醉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饮下,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苏清颜小口抿着酒,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沈醉,带着几分好奇。李慕然则显得从容不迫,一边品酒,一边与秦风聊着江湖趣闻。
“沈兄,你可知最近城中不太平?”秦风放下酒杯,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沈醉抬眸:“愿闻其详。”
“听说城西那片林子,夜里总有人失踪,官府查了几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秦风压低声音,“有人说是山里的精怪作祟,也有人说是邪祟害人。”
苏清颜闻言,秀眉微蹙:“竟有这等事?那官府就不管了吗?”
“官府也没办法,派去的人都有去无回。”秦风叹了口气,“我本想插手管管,可又觉得此事蹊跷,怕是没那么简单。”
沈醉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邪祟害人?我倒觉得,是人在作祟。”
李慕然折扇轻摇:“沈兄此言有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邪祟,多半是人心作祟罢了。”
苏清颜看向沈醉:“沈公子觉得,此事会与什么有关?”
沈醉抬眸,目光与她相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移开:“不好说。但能让官府束手无策,背后定有势力撑腰。”
几人沉默片刻,秦风端起酒杯:“不说这些丧气事了。来,喝酒。”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秦风讲着自己闯荡江湖的奇遇,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扼腕叹息,引得苏清颜阵阵轻笑。李慕然则偶尔插言,点评几句,言语间尽显仙门弟子的见识。
沈醉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喝一口酒,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清颜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有些好奇,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子,究竟藏着多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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