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断云山脉的碎石路上。沈醉指尖捻着半片枯叶,看那抹猩红顺着叶脉漫漶,像极了三日前被他钉在岩壁上的黑风寨二当家淌出的血。
“沈兄这手‘枯叶藏锋’的手法,倒是比传闻中更添了几分禅意。”
清朗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时,沈醉腕骨微旋,枯叶已化作一道青影没入路旁老松的树心。他转过身,正见一身月白长衫的苏慕遮负手而立,腰间玉佩随着步履轻晃,倒比这山间晚风更显温润。
“苏公子倒是比通缉令上的画像耐看些。”沈醉唇角勾起半分弧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醉”字的墨玉,“毕竟能从刑部天牢里带着三百卷宗全身而退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苏慕遮。”
苏慕遮闻言朗声笑起来,笑声撞在崖壁上碎成点点金辉:“沈兄说笑了。比起三年前单枪匹马挑了幽冥教十二分舵的‘醉公子’,在下这点手段不过是雕虫小技。”他忽然敛了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布帛,“倒是这东西,或许能让沈兄提起些兴致。”
布帛展开的瞬间,沈醉眸中寒芒一闪。那上面用朱砂绘着的,竟是皇城禁地图,而在御书房偏殿的位置,赫然标注着一个血色骷髅——那是幽冥教最高信物的印记。
“上个月潜入皇城的影卫,回来时只剩半截舌头。”苏慕遮指尖点在骷髅印记旁,“他用最后力气画下的,就是这个。”
风声骤起,卷着碎石掠过脚边。沈醉忽然侧耳,像是在听风里藏着的密语:“看来我们的‘客人’比预想中来得早。”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从松林中窜出。为首者黑袍上绣着银线骷髅,手中骨鞭带着腥风抽向沈醉面门。
“幽冥教的‘骨煞’,倒是比野狗鼻子灵。”沈醉不退反进,腰间墨玉骤然爆发出幽蓝光芒。那光芒落地便化作数道冰棱,精准地钉住了另外两名黑袍人的脚踝。
骨煞见状怒喝一声,骨鞭陡然暴涨数尺,鞭梢分裂出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骨刺。苏慕遮却在此时轻笑一声,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三枚铜钱,弹指间便听“叮叮”脆响,骨刺竟被铜钱尽数挡下。
“沈兄,这人留给我如何?”苏慕遮长衫翻飞如白鹤展翅,“我正好想试试,用刑部的‘锁魂丝’捆住幽冥教徒,会是什么光景。”
沈醉已跃至松树上,正低头看着冰棱中挣扎的黑衣人:“随意。不过记得留活口——我想知道,是谁让他们盯着断云山脉。”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醉挑眉望去,只见一队红衣骑士正沿着山路疾驰而上,为首者红甲上镶着金边,正是镇守北境的“烈火军”统领秦破岳。
“有趣。”沈醉从树上跃下,恰好落在秦破岳马前,“秦将军放着北境蛮族不管,跑到这断云山脉做什么?”
秦破岳勒住马缰,玄铁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醉?我找的就是你。”他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印的密信,“三日前,蛮族使者在皇城遇刺。现场留下的箭簇,与你当年在漠北用的‘追魂’一模一样。”
沈醉接过密信的手微微一顿。追魂箭是他独制的兵器,三年前就已尽数销毁。他拆开密信,只见上面画着一支箭簇,尾部刻着的“醉”字赫然在目——那字迹模仿得极像,却在最后一笔刻意加了个弯钩,正是幽冥教惯用的标记。
“看来有人想借我的名头,挑起边境战事。”沈醉将密信揉碎,“秦将军信吗?”
秦破岳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若你真想刺杀使者,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昨夜我收到线报,幽冥教圣女带着教中精锐潜入了皇城。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下个月的祭天大典。”
此时苏慕遮已用锁魂丝捆住骨煞,闻言接口道:“祭天大典……那正是皇室成员齐聚天坛的时候。”他看向沈醉,“沈兄,你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沈醉抬头望向皇城方向,残阳恰好隐入云层,天地间霎时暗了三分。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黑风寨搜到的密令,上面那句“七星连珠夜,血祭天坛魂”此刻正字字刺心。
“他们想在祭天大典上,用皇室血脉开启幽冥之门。”沈醉的声音冷得像山巅寒冰,“而那所谓的蛮族使者遇刺,不过是为了牵制烈火军,让他们无暇回防皇城。”
秦破岳脸色骤变:“那北境……”
“蛮族那边我去说。”沈醉打断他,“我欠蛮族首领一个人情,他会信我。”他看向苏慕遮,“苏公子,刑部卷宗里,有没有关于幽冥之门的记载?”
苏慕遮点头:“有一卷残篇提到,开启幽冥之门需要三样东西——皇室血脉、七星连珠的天象,还有……”他顿了顿,“幽冥教圣物‘血魂珠’。”
“血魂珠在圣女手里。”被捆在地上的骨煞忽然桀桀怪笑,“你们这些蠢货,以为聚集在这里就能阻止圣教大业?等圣女拿到‘镇魂玉’,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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