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石坛中央噼啪作响,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沈醉指尖转着那枚从敌尸上剥下的青铜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骷髅头被火焰舔舐着,眼窝处的凹陷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在场众人的侥幸。
“卷土重来?”部落首领蒙蚩将手中的兽骨酒杯重重顿在石桌上,酒液溅在他虬结的肌肉上,混着汗味蒸发出刺鼻的气息,“那群被打残的杂碎,难道还敢碰我黑风部落的獠牙?”
沈醉抬眼,目光扫过帐中二十余张紧绷的脸。三天前那场突袭留下的伤痕还未结痂,有人断了胳膊,有人瞎了眼睛,更有十七个年轻战士永远倒在了祭坛的血泊里。侥幸二字,从来都是给死人准备的墓志铭。
“蒙蚩首领不妨看看这个。”他将令牌抛过去,青铜碰撞石桌的脆响让帐内瞬间安静,“这是‘蚀骨门’的信物,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幽影殿’。当年被仙门联军打散的余孽,如今敢在三个月内连袭七部,绝非临时起意。”
巫女阿依蹲在篝火边,正用骨针将一张残破的兽皮地图拼起来。她手腕上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声音却比冰碴子还冷:“沈公子说得对。昨晚我夜观星象,北斗第七星暗如死灰,这是大凶之兆——他们要的不是部落的牛羊,是祭坛下的‘镇灵石’。”
“镇灵石?”蒙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块被部落供奉了千年的玄石,据说藏着开启上古秘境的钥匙,可世代相传的规矩里,从未提过它会引来这等邪祟。
沈醉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着,节奏与篝火的爆裂声奇妙地重合:“幽影殿的老巢在断魂渊,那里封印着他们的祖师爷‘血屠’。三百年前仙门用七圣物布下锁魂阵,如今阵眼松动,他们急需镇灵石来补全封印……或者说,是彻底解开它。”
帐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血屠二字,在这片大陆上意味着最原始的恐惧——传说那魔头以万灵精血为食,所过之处白骨成山,连飞鸟都不敢在他的阴影里停留。
“那我们怎么办?”一个断了左耳的年轻战士攥紧了石斧,斧刃上的缺口还沾着干涸的黑血,“难道要像青风部落那样,被他们连人带帐篷烧成灰烬?”
沈醉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阿依。巫女已经拼好了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七个红点,黑风部落的位置被圈在最中央,像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
“只有一个办法。”阿依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启动部落的守护大阵。”
“守护阵?”蒙蚩猛地站起身,石椅被他掀翻在地,“那阵法自先祖死后就没再启动过!据说启动一次要耗损半族的灵力,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你疯了?”
“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沈醉拾起地上的令牌,骷髅头的牙齿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幽影殿的先锋不过是些杂兵,真正的主力此刻恐怕已在百里外的黑风口集结。你们部落的成年男子不足三百,能拿起武器的只剩一百七十二个,蒙蚩首领觉得,凭这些人能挡住血屠的残部?”
帐内陷入死寂,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在反复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沈醉看着他们脸上的挣扎,忽然想起三百年前仙门大殿里的争论——那时的长老们也是这样,在毁灭的恐惧与苟活的侥幸里摇摆,直到屠刀架在脖子上才想起反抗。
“我见过守护阵的图谱。”阿依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展开时能看见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路,“在禁地的石壁上,先祖留下过记载:此阵以部落血脉为引,以七圣物为眼,启动后可凝聚方圆千里的灵气,形成九天玄罡罩,别说幽影殿的残兵,就是当年的血屠亲至,也得掂量掂量。”
“七圣物?”沈醉挑眉。他行囊里正躺着从千蜂谷取来的圣蜜、石怪腹中挖来的圣石、鱼怪逆鳞炼化的圣鳞,加上之前得到的圣叶、圣花,还差两样——传闻中藏在古墓的圣玉,和不知所踪的圣骨。
阿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颈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白玉,玉上雕刻的凤凰纹路与他见过的圣物隐隐呼应:“这是圣玉,世代由巫女保管。至于圣骨……”她看向蒙蚩,“首领的狼牙棒顶端,镶嵌的那块泛着青光的骨头,便是。”
蒙蚩一愣,连忙解下背上的兵器。那根用千年玄铁打造的狼牙棒,顶端镶嵌的骨头果然泛着淡淡的青光,仔细看去,骨缝里竟有流光转动。“这……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他说这是从一头青色巨狼身上剥下来的……”
“是‘吞天青狼’的腿骨。”沈醉接过狼牙棒,指尖抚过骨头上的齿痕,“上古异兽的骸骨,经百年灵力滋养可化为圣骨。看来你们部落与七圣物的缘分,早在三代之前就结下了。”
篝火渐渐弱下去,阿依添了些松脂,火焰猛地窜起,将每个人的脸照得通红。蒙蚩盯着地上的地图,忽然一拳砸在石桌上:“启动大阵!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先祖的基业毁在这群杂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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