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指尖凝结成线,顺着沈醉的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地牢深处的潮湿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垂眸看着脚边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说吧,‘影阁’在昆仑藏了多少眼线。”
被打断四肢的内鬼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断骨处的白茬刺破皮肉,在昏暗的火把光里泛着森然冷光。这人曾是昆仑长老座下最信任的侍童,此刻眼中却只剩濒死的恐惧,混杂着一丝诡异的狂热。
“沈……沈公子……你杀了我也没用……”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阁中自有秘法,我若活不过今夜,三千里外的分舵便会知晓……”
沈醉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地牢里撞出回音,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森冷。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根断箭,箭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轻轻敲了敲内鬼的天灵盖。
“秘法?是指你后心那枚渗着黑血的刺青么?”
内鬼猛地瞪大眼,像是见了鬼一般。那刺青藏在贴身衣物下,是影阁成员的本命印记,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察觉。
沈醉指尖微动,一缕淡青色的灵力顺着断箭刺入对方后心。内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本暗沉的刺青突然亮起血光,在皮肉下扭曲成一张蛛网的形状,网眼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蠕动。
“影阁的‘牵机印’,以精血为引,以神魂为线,倒也算得精妙。”沈醉慢悠悠地收回手,看着刺青上的符文一个个炸开,“可惜啊,你们阁主忘了,这世间最能解‘牵机’的,不是丹药,是人心。”
他话音刚落,内鬼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原本狂热的眼神渐渐涣散,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些破碎的地名:“……雾隐谷……断魂崖……还有……七星楼……”
“七星楼?”沈醉眉峰微挑。那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楼中高手如云,连昆仑都要敬其三分,竟也与影阁有所勾结?
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昆仑掌门略显凝重的声音:“沈公子,出事了!”
沈醉转身时,指尖的血珠已悄然凝成冰晶。掌门带着两名长老匆匆进来,脸色比火把的阴影还要难看:“刚刚清点各峰弟子,发现青云峰的三十名内门弟子……全都没了气息,死状与之前的守卫一模一样。”
“死在何处?”
“就在他们的卧房里,门窗完好,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长老颤声补充,“最奇怪的是,每个人的枕边都放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瓣上还沾着……沾着影阁的印记。”
沈醉眸色沉了沉。影阁行事向来隐秘,这次却如此张扬,显然是故意为之。他们杀昆仑弟子,是为了挑衅?还是……另有所图?
他跟着掌门往青云峰走,沿途看到不少弟子面色惶恐地交头接耳。月色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像极了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沈公子,”掌门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早在三年前,江湖中就陆续有门派弟子离奇死亡,死状与我昆仑弟子一般无二。只是那时我们以为是意外,并未深究……”
“哦?”沈醉侧过头,“那些门派,如今还在么?”
掌门的脸色更加难看:“除了几个顶尖大宗,剩下的……要么解散,要么归顺了七星楼。”
沈醉心中了然。影阁在暗中蚕食中小门派,再由七星楼出面接收其残余势力,这一手借刀杀人、坐收渔利的手段,倒是打得精妙。可他们费这么大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
来到青云峰卧房时,浓重的死气扑面而来。三十名弟子静静躺在床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神情。沈醉俯身拾起枕边的黑色曼陀罗,花瓣冰冷如铁,上面用银线绣着的蛛网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曼陀罗,不是凡物。”他捻起一片花瓣,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是用极阴之地的尸气培育而成,寻常修士沾之即晕,若是被其花粉入体……”
他话未说完,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掌门怒吼一声,长剑出鞘追了出去,沈醉却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盯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沈公子,不追吗?”旁边的长老急道。
“不必。”沈醉将曼陀罗凑到鼻尖轻嗅,“他既然敢来,就不会怕我们追。这是饵,想引我们去雾隐谷。”
“雾隐谷?”
“刚刚那内鬼说的第一个地名。”沈醉将花瓣碾碎,黑色的粉末在掌心化为一缕青烟,“影阁在那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卧房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沈醉眼神一凛,灵力瞬间凝聚成剑,朝着声音来源处刺去。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把短刀被击飞,一个穿着昆仑弟子服饰的少年踉跄着滚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是你?”掌门认出这少年是青云峰的杂役弟子,平日里沉默寡言,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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