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指尖捻着那枚玄铁令牌,指腹碾过上面凹凸的云纹,寒意顺着指节爬上来,像极了北境万年不化的冰川。堂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倒像是有无数冤魂在风雪里哭号。
“这令牌倒是做得精致。”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子,“就是不知送令牌的人,骨头有没有这铁硬。”
站在堂下的黑衣信使垂着头,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听到这话,他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却没敢接话。这沈醉的名声在昆仑墟早已成了禁忌,三年前一人一剑挑了断魂崖十八寨,血染红了半座山,连崖底的瘴气都被冲散了三日。传闻他杀人时总爱笑着,那笑意却比最烈的毒酒还要渗人。
沈醉将令牌扔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三日后午时,昆仑之巅,我沈醉准时赴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信使,带着几分玩味,又带着几分残忍:“哦,对了,让他最好多带些人手,免得死得太孤单。”
信使身子一僵,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看着信使仓皇逃窜的背影,沈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底深处是一片冰封的寒潭。他拿起桌上的令牌,屈指一弹,令牌化作一道流光,撞在门框上,“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呵,不知死活。”他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夹杂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窗外,昆仑墟的群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山巅之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几座古朴的宫殿,那是昆仑仙门的所在。三日后,那里将是他与天衍宗宗主的决战之地。
天衍宗宗主,赵天极,成名已久的修仙大能,据说已经触摸到了化神期的门槛。在常人看来,沈醉不过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后辈,与赵天极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沈醉不这么认为。他修道多年,见过太多的虚伪与丑恶,也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与别离。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心中只有大道,为了大道,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赵天极,”沈醉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昆仑仙门,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沈大哥,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沈醉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异常,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她是昆仑仙门掌门的小女儿,凌雪。
“何事?”沈醉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几分疏离。
凌雪走到沈醉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沈大哥,我听说天衍宗的赵宗主向你下了挑战书?”
沈醉点了点头:“嗯。”
“你答应了?”凌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沈大哥,你疯了吗?赵宗主可是成名多年的大能,你怎么打得过他?”
沈醉看着凌雪焦急的模样,心中微动,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打不打得过,试过才知道。”
“可是……”凌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醉打断了。
“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沈醉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雪看着沈醉坚毅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轻咬着嘴唇,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沈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沈醉看着凌雪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那点微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凌雪见沈醉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沈醉:“沈大哥,这是我爹炼制的‘凝神丹’,能在关键时刻稳定心神,或许对你能有些帮助。”
沈醉看了一眼那玉瓶,没有伸手去接。“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他修道从不依赖外物,更何况是昆仑仙门的东西。
凌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想到沈醉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将玉瓶放在桌上,低声道:“沈大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看着凌雪离去的背影,沈醉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他拿起桌上的玉瓶,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果然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他冷笑一声,将玉瓶扔回桌上,“昆仑仙门,也不过如此。”
他知道,昆仑仙门的人并不希望他赢。赵天极是昆仑墟的老牌大能,与昆仑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杀了赵天极,必然会引起昆仑仙门的不满,甚至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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