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无相迷 第92章 煞气共鸣 险途暂歇

暗红泉水之下，是另一个死寂而恐怖的世界。浓稠如血的煞气无孔不入，疯狂侵蚀着凌无影的护体真气，冰冷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更伴有无数充满怨毒与杀戮的负面意念冲击着他的识海。若非《寂灭心经》固守灵台，涅盘火种于绝境中焕发一线生机，他早已心神失守，化为枯骨。

他屏住内息，双目在浑浊的泉水中艰难视物。泉底并不深，隐约可见一个由黑色怪石垒成的简易祭坛，祭坛中央，镶嵌着一块约莫脸盆大小、表面布满天然孔洞的暗青色石头，正散发着微弱的吸力，将周围的煞气缓缓吸纳，又隐隐释放出更精纯的一丝——那便是“镇煞石”？但其状态显然不正常，已被邪法污染，反而成了滋养煞泉的枢纽！

数道血红色的身影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正是那些被投入水中的“血傀”。它们在水中的动作竟比陆上更加迅捷诡异，利爪划开水流，带起道道暗涌。

凌无影不敢怠慢，墨剑在水中挥动阻力极大，他索性将涅盘内息凝聚于指尖、掌缘，施展小巧擒拿与近身短打的功夫。每一次与血傀接触，蕴含寂灭新生意境的内力便透体而入，虽无法立刻将其摧毁，却能有效震散其体内凝聚的煞气，使其动作僵滞。他在血傀围攻中辗转腾挪，如同暗流中的游鱼，险象环生，却步步逼近那中央祭坛。

水面上，战况同样激烈。楚王将纯阳掌力催至巅峰，掌风过处，人傀如被烈焰灼烧，纷纷倒退，但敌人数量众多，前仆后继，他需分神护住身后调息的沈清羽和圣女，守得异常艰难。苏夕双刀舞动，身法发挥到极致，在人群中穿梭，专攻敌人要害，但刀锋划过那些人傀坚韧的躯体，往往只能留下浅痕，收效甚微。

沈清羽盘坐在地，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他摒弃了对外界厮杀的感知，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引导着那股因煞泉刺激而异常活跃的幽水圣髓之力。苗疆圣女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煞气亦是力，凶戾暴虐，然水无常形，力无正邪……引之导之，而非拒之抗之……找到共鸣之点……”

他尝试着，不再将圣髓之力视为需要压制驯服的野兽，而是将其想象成一道冰冷而强大的水流。他放松心神，甚至小心翼翼地放开一丝防御，去感受周围空气中弥漫的、与自身力量同源却更加狂野的煞气。

起初，剧烈的冲突几乎让他再次失控，但渐渐地，在那股冰冷的流动中，他捕捉到了一种独特的“频率”。如同 tuning 琴弦，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体内圣髓之力的波动，使其慢慢与外界煞气的某种底层韵律趋向一致。

就在凌无影水下险象环生，即将触碰到祭坛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沈清羽为中心，陡然扩散开来！

这波动并非强大的能量冲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调和”意味。石窟内原本狂暴紊乱的煞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与平缓！那些正在疯狂攻击的人傀和血傀，动作齐齐一僵，眼中赤红的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

水下，凌无影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避开一名动作迟滞的血傀，身形急窜，右手五指如钩，凝聚着炽热涅盘内息，猛地抓向祭坛中央那块暗青色的镇煞石！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剧烈反应爆发！镇煞石上邪异的纹路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凌无影掌心那蕴含寂灭真意的涅盘内息，正是其克星！裂纹，以他的手掌为中心，迅速在石面上蔓延！

“不！”水面上，阴鸷老者通过罗盘感知到阵眼被毁，发出绝望的嘶吼。

轰隆！

镇煞石彻底崩碎！整个泉眼如同失去了核心，猛地向内塌陷，随即爆发出最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煞气连同那些血傀、人傀疯狂卷向泉眼深处！

“退！”楚王大喝，一把抓起还在闭目感应状态的沈清羽，与苏夕、圣女急速向洞口退去。

凌无影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借力上浮，冲出水面，落在岸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泉眼迅速干涸、坍塌，只留下一个深坑和弥漫的稀薄煞气。

阴鸷老者见大势已去，怨毒地瞪了他们一眼，身形一晃，便欲借助残存煞气遁走。

“留下！”楚王岂能容他逃脱，隔空一掌拍出，灼热掌风封死其去路。苏夕同时掷出双刀，封向其左右。

老者被迫回身抵挡，动作稍缓。就在这瞬间，那位一直看似虚弱的苗疆圣女，眼中寒光一闪，袖中滑出一枚细如牛毛的毒针，无声无息地射入老者后颈！

老者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圣女，随即软软倒地，气绝身亡。

战斗，终于结束。

石窟内一片狼藉，只剩下他们几人粗重的喘息声。煞泉被毁，空气中的压抑感减轻了许多，但经此一战，众人皆消耗巨大，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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