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云平傅君心 第98章 戏归双簧

沈朝歌意有所指，目光如冰锥般刺人，仿佛要看穿容贵人那点拙劣的伎俩。

“你……你血口喷人！”

容贵人气得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她伸出手指着依旧在抽泣的小禾，

“就是她撞的！我的嬷嬷们，还有我身边的宫女们都看见了！人证物证俱在，你休要狡辩！”

“你的嬷嬷？你的宫女？”

沈朝歌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们自然是帮着你说话！主子什么德行，奴才便是什么嘴脸！本宫还说是你带着仪仗，横行霸道，故意撞上来，想碰瓷讹诈呢！怎么？容贵人如今是穷得叮当响，连一盅补药都要靠讹诈本宫的宫人来得了吗？若是如此，不妨跟本宫说一声，本宫赏你几贯钱花花，也省得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话简直是奇耻大辱！容贵人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的羞辱，当下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理智全无，口不择言地便要骂出声：

“苏玉璃！你这个泼妇！你以为陛下真的喜欢你吗？你不过是你这张脸有几分像……”

“像什么？”

沈朝歌心头猛地一跳，如遭雷击，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容贵人凌迟处死，她厉声打断她的话，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地逼视过去，

“你把话说清楚！像谁？！”

容贵人被沈朝歌眼中那瞬间迸发的冰冷杀意和滔天怒火吓得一窒，后面的话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卡在喉咙里，再也不敢说出来。

她浑身一颤，猛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

那件事，根本不是她能提及的！只是被气急了一时失言。

她脸色煞白，眼神躲闪，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滞到极点的时刻，宫门外突然传来了太监那尖细而悠长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顿时让院内所有人都僵住了。

容贵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委屈至极、泫然欲泣的表情，泪水说来就来，眼圈红红地望向门口，只待圣驾降临。

沈朝歌则在听到“陛下驾到”四个字的瞬间，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将那一闪而逝的冰冷算计和滔天怒火尽数压下，转而换上一种受了天大委屈、却又强撑着贵妃的骄纵与尊严，不肯轻易落泪的倔强模样，眼眶微微泛红，鼻尖也有些酸涩，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什么叫“含冤受屈”。 萧彻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不带一丝表情，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迈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淡淡一扫，锐利的眼神便将院内情形尽收眼底——

脸颊红肿、哭泣不止的宫女，气得脸色铁青、发髻微乱的容贵人，以及那个明明像只炸毛猫儿般竖着全身尖刺、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委屈的沈朝歌。

他薄唇轻启，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容贵人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抢先道：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贵妃娘娘她……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臣妾宫里，辱骂臣妾，还诬陷臣妾讹诈……臣妾不过是好心替她教训了一个冲撞仪驾、差点打翻德妃姐姐安胎药的奴才，臣妾冤啊……”

沈朝歌却不下跪，只是微微红了眼圈，倔强地昂着下巴，对着萧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蛮横十足：

“陛下！她一个区区贵人，就敢如此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今日她能随意打骂臣妾的宫人，明日是不是就能爬到臣妾头上来作威作福了？若是日后谁都敢随意动臣妾宫里的人，臣妾这贵妃还当得有什么意思？不如陛下废了臣妾，让臣妾也学那些低眉顺眼的，任人搓圆捏扁算了！”

她这番话，胡搅蛮缠，避重就轻，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完全是一副被宠坏了、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骄纵模样，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挑衅。

萧彻的目光在梨花带雨的容贵人和倔强不屈的沈朝歌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沈朝歌那强装镇定却微红的眼尾和那倔强抿起的唇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能察觉的笑意。

他可好久没见过她演的这出“恃宠而骄”的戏码了，自中毒那日她与他摊牌之后，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这番小女儿情态的伪装。

看来，这容贵人，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他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容贵人，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帝王的威严：

“容贵人，贵妃所言，可是实情？你动手打了她宫里的人？”

容贵人被萧彻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慌，支支吾吾道：

“是那宫女先冲撞了臣妾的仪驾，还险些打翻了给德妃娘娘的安胎药，臣妾才……”

“朕问你是或不是？”

萧彻打断她，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容贵人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狡辩低声道：

“…是。”

“即便宫人有错，自有宫规处置，或交由其主位管教。你越权动手，掌嘴撕衣，已是失了身份，也不合规矩。”

萧彻淡淡道，一句话便定了容贵人的错处，随即话锋一转，

“至于你说的冲撞仪驾、损及德妃娘娘的安胎药，可有实证？”

容贵人脸色煞白，她哪里有什么实证，本就是信口胡诌，此刻在帝王的威严下，更是魂飞魄散，嘴唇嗫嚅着，讷讷不能言。

萧彻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让容贵人如坠冰窟：

“看来，是诬陷无疑了。冲撞妃嫔仪仗、诬陷他人、越权行事，容贵人，你入宫多年，这些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太过担心德妃娘娘的龙胎，所以行事冲动了些！求陛下开恩！”

容贵人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将德妃搬出来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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