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慎之跌坐于地,面如金纸,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方才圣道法相被方炎以最纯粹坚韧的兵家意志硬生生击碎,反噬之力几乎动摇了他的文宫根基。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惊愕、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隐藏的快意。儒家千年威名,孔府大儒之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败于一兵家晚辈之手!
这耻辱,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师叔!”身旁的孔府弟子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孔慎之猛地甩开。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败不得!孔府败不得!儒家独尊之势,绝不能在他手中被打破!
“方!炎!”孔慎之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扭曲,再无之前的雍容气度。他颤抖着手,猛地探入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古朴,表面却刻画着无数细密如蚁的儒家圣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不可!师叔!那是‘圣心涅盘丹’!药力霸道,强提境界,恐损您半圣道基啊!”一名见识广博的孔府弟子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孔慎之恍若未闻,眼中只有疯狂的恨意与偏执。他猛地打开木盒,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七彩霞光、表面有无数微型圣贤虚影盘坐诵经的丹药赫然在内!一股磅礴浩瀚、几乎超越大儒层次的文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塞入口中,仰头咽下!
“轰——!”
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自他枯瘦的躯体内轰然爆发!道道七彩霞光透体而出,将他映照得如同神人!他原本萎靡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疯狂暴涨,节节攀升!干瘪的皮肤重新变得饱满红润,浑浊的眼睛精光爆射,如同两颗小太阳!周身环绕的文气不再是之前的教化洪流,而是凝聚成了近乎实质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秩序锁链!
大儒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半圣的壁垒!
但这力量充满了不稳定的狂暴,霞光之下,他的经脉在哀嚎,文宫在龟裂,是以燃烧潜力、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短暂强大!
“孔慎之!你疯了不成!竟动用此等禁药!”高台上,祭酒周濂溪终于色变,厉声喝道。这已完全违背了问道会切磋砥砺的初衷!
“疯?哈哈哈!”孔慎之状若癫狂地大笑,声震屋瓦,“为了儒家万世基业,为了肃清这淆乱圣道的异端,老夫便是粉身碎骨,又何妨!”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疯狂光芒的眼睛死死锁定方炎,一股远超之前的、如同天地倾覆般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这不是圣道理念的交锋,而是最纯粹、最野蛮的文位压制!以接近半圣的恐怖文位等级,强行碾压!
方炎只觉得周身一沉,仿佛有十万大山压顶而下!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识海中,兵戈文宫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六道圣痕的光芒被死死压制回文宫之内!就连那轮文心烈阳,也光芒黯淡,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他体内的兵煞之力运转几乎停滞,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若非他肉身经过兵煞千锤百炼,又得文曲星照和万兵冢洗礼,恐怕早已被这股纯粹的等级威压碾成齑粉!
“跪下!”孔慎之须发皆张,如同审判之神只,口吐雷音!
无形的巨力狠狠砸在方炎肩头,要他屈膝,要他臣服!
方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双腿如同焊在地上,脊梁挺得笔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休…想!”
“冥顽不灵!”孔慎之面容扭曲,双手猛地抬起,十指如同弹奏古琴般急速颤动,引动周身那狂暴无比的磅礴文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无比的轨迹!
整个稷下学宫上空的风云再次被搅动,但这一次,不再是才气云涡,而是无尽的肃杀与压抑!无数金色的儒家圣言自虚空浮现,却不是平和教诲,而是充满了霸道、排斥、唯我独尊的冰冷意志!
“圣道沧桑,正统唯儒!” “异端邪说,皆为尘土!” “乾坤朗朗,岂容杂音!”
孔慎之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引动天地规则共振,带着裁决万物、定鼎一尊的无上权威!他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此刻尽数灌注于这禁忌之术中!
“以吾孔氏之血,承先圣之志!煌煌儒道,凛凛天威!”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最后八字,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枚直径丈许、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恐怖符文,携带着裁决历史、定鼎乾坤的磅礴意志,狠狠烙印向虚空,烙印向在场所有非儒家的修士!
轰隆隆隆——!!!
天地失色!整个稷下学宫剧烈震动,仿佛无法承受这八个字蕴含的恐怖力量!这不是请求,不是辩论,而是宣告!是源自历史长河深处、儒家定鼎一尊时的那道最强音的回响!是文明格局的霸道裁定!
“噗!” “呃啊!” ……
西区百家区域,瞬间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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