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疼痛与昏沉中缓慢流逝。
林砚如同一个破损的陶器,在第七处顶尖的医疗技术和药物支持下,艰难地进行着修复。**的伤势在高级再生药剂的作用下逐渐愈合,断裂的骨骼被重新接续,被腐蚀的皮肤也长出了新肉。
但灵魂的创伤和那附骨之疽般的神性诅咒,却进展缓慢。
那诅咒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藤蔓,深深扎根于他的生命本源,不断汲取着他的生机,污染着他初生的毁灭剑元,甚至试图侵蚀他那刚刚确立的剑心。每一次《戮生剑诀》的运转,都变成了一场与体内诅咒的残酷拉锯战。剑元磨灭一丝诅咒,诅咒便反扑侵蚀一分灵魂,带来如同凌迟般的痛苦。
他的右臂灵纹,那原本暗金与赤红交织、凌厉非凡的纹路,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边缘处甚至浮现出些许不祥的黑色斑点,那是诅咒侵蚀的显化。
杨研究员每日依旧会来,但带来的更多是坏消息。第七处汇集了各方专家,尝试了数十种已知的净化、驱邪、诅咒破解方案,甚至动用了几件珍藏的古代法器,但对这神性诅咒的效果都微乎其微,只能勉强延缓其蔓延的速度。
“这种诅咒的规则层级太高了,除非能找到同等级别的神圣力量进行净化,或者……彻底斩断其与宿主生命本源的联系,否则……”杨研究员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砚对此表现得很平静。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的待遇,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送来的药物和营养液品质依旧顶尖,但那种有求必应的感觉消失了。监控依旧严密,却少了之前那种“重点观察”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对“危险物品”的例行看守。
第七处的资源是有限的,他们显然已经开始重新评估他的“价值”。一个身中无解诅咒、前途暗淡的“钥匙”,值得投入的资源自然大打折扣。
林洞悉了这种变化,但并不在意。他从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第七处身上。
他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我的修炼与对抗中。无法高强度运转《戮生剑诀》,他便将更多精力放在对镇魂令的沟通和对脑海中那些破碎传承信息的解析上。
与断剑的共鸣因为伤势和诅咒暂时难以建立,但与镇魂令的联系却在这种极端状态下,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入?
或许是因为诅咒的威胁,激发了镇魂令护主的本能。他感觉到自己与这枚令牌之间那丝微弱的精神联系,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强。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令牌内部那浩瀚如海的镇压之力,以及其中蕴含的、某种更加深层次的、关于“秩序”与“封禁”的规则碎片。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能够更深层次地掌控镇魂令,或许能借助其力量,暂时封印或者压制体内的诅咒?
同时,他对《戮生剑诀》的理解也在痛苦中不断深化。这门剑诀的核心在于“斩断”,斩断敌人,也斩断自身厄难。他开始尝试不再仅仅用剑元去硬碰硬地磨灭诅咒,而是引导其化作最细微的“剑丝”,去剖析、去尝试“斩断”诅咒与自身生命本源连接的那些无形“丝线”。
这个过程比之前更加凶险,如同在心脏上做手术,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诅咒彻底爆发。但也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方向。
日子就在这种煎熬与摸索中,过去了大半个月。
林砚的外伤基本痊愈,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比前往南疆前虚弱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在偶尔睁开时,会闪过一丝历经磨难后愈发沉淀的锐利。
这天,他刚刚结束一轮危险的“剑丝斩咒”,正疲惫地靠在床头调息,套房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赵启明局长。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色中山装,神色严肃,但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紧迫感?
“林砚,感觉好些了吗?”赵启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和。
“劳赵局长挂心,死不了。”林砚的回答依旧简短。
赵启明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这次来,是有两件事。第一,是关于你身上的诅咒。我们动用了一些特殊渠道,查到一点线索。”
林砚目光微凝,看向赵启明。
“这种神性诅咒,并非无解。根据一些极其古老的隐秘记载,在昆仑墟的深处,传说存在着一处‘洗剑池’,池水乃天地初开时的一点净世之源所化,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包括规则层面的诅咒。”
昆仑墟?洗剑池?
林砚心中一动。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地名。
“当然,昆仑墟只是传说中的地方,是否存在,位置何在,都是未知数。而且即便存在,也必定是九死一生的绝地。”赵启明话锋一转,“这只是一个遥远的可能性,你听听就好。”
林砚默然。他知道赵启明告诉他这个,未必安了什么好心,或许只是想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让他继续配合第七处。但这确实是他目前听到的,唯一一个可能解除诅咒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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