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金炉的谷口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黑黢黢的山壁上挂着凝固的岩浆,风穿过怪石嶙峋的山口,发出“呜呜”的嘶吼,裹着硫磺与焦炭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我们踩着碎石往里走,每一步都能听见脚下“咔嚓”的脆响——那是冷却的火山玻璃被踩碎的声音。
“这地方以前是座活火山。”白月初用青铜刀敲了敲身旁的岩壁,火星溅起时,能看到岩石里嵌着亮晶晶的金属颗粒,“你看这矿脉,难怪叫熔金炉,底下怕是藏着不少好东西。”
时枢的光幕在前方铺开,“逐日之铭”的六个碎片正围绕着中心旋转,其中日月轮碎片的光芒最盛,在地面投下道金银交织的光带,恰好指向谷深处的一座石砌高台。高台上立着座黑铁铸就的炉子,炉身爬满铁锈,却在顶端的通风口处泛着暗红的光,像只喘息的巨兽。
“那就是熔金炉。”我望着炉身缠绕的铁链,链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链上的字看着像上古的火文,曦姑娘的日记里提过‘熔金需月火’,难道要往炉里添月亮不成?”
白月初突然指着高台侧面:“看那儿!有石阶!”
石阶被岩浆熏成了深褐色,每一级都烫得惊人,显然刚被烘烤过。我们沿着石阶往上走,脚底板能感受到透过鞋底的灼痛。快到台顶时,石阶突然断了半截,缺口处架着根朽木,木头上还留着焦黑的手印——像是有人曾抓着它奋力爬过。
“抓稳了!”白月初蹲下身,让我踩着他的肩膀,“我先上去探探,你跟着来。”
他借着石壁的凹痕攀上台顶,刚站稳就低喝一声:“有东西!”我急忙抬头,只见台顶的阴影里窜出个黑影,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直扑白月初的后心。白月初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青铜刀“噌”地出鞘,刀光与黑影撞在一处,发出“当”的脆响。
“是守炉人!”黑影退到熔金炉旁,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浑身裹着石棉布,脸上戴着铁面具,手里攥着根烧红的铁钎,钎头还冒着白烟。
“擅闯熔金炉者,死!”守炉人声音嘶哑,像被火燎过,铁钎猛地戳向地面,台顶的石板顿时裂开,滚烫的蒸汽从裂缝里喷涌而出。
白月初拽着我往后跳,避开蒸汽的同时,刀身划出道圆弧,逼得守炉人后退两步。“这疯子!上来就动手!”他压低声音,“你去炉子那边看看有没有月火的机关,我拖着他!”
我趁机绕到熔金炉后,炉身的铁壁烫得能煎鸡蛋,却在背面发现个嵌着月光石的凹槽,槽里刻着行小字:“月火藏于月魄,需以冰魄引之”。冰魄?难道是望舒崖的冰晶碎片?
我掏出时枢里的日月轮碎片,将带月纹的一面贴向凹槽,月光石突然亮起,炉身发出“嗡”的轰鸣,炉口竟缓缓吐出道银蓝色的火焰——那火焰看着清凉,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出白霜,正是曦姑娘说的“月火”!
“找到了!”我大喊着示意白月初,却见守炉人突然弃了他,转身扑向我,铁钎带着火星直刺凹槽,像是要毁掉月火的源头。
“别碰!”白月初掷出青铜刀,刀身擦过守炉人的胳膊,带起串火星。守炉人吃痛,动作一滞,我趁机将日月轮碎片完全按进凹槽,月火“腾”地窜高丈余,银蓝色的火光映得整座高台如同白昼。
守炉人看着月火,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铁面具“哐当”落地——那张脸布满烧伤的疤痕,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指着月火喃喃道:“终于……终于燃起来了……我等了三十年,总算没白守……”
“你到底是谁?”白月初捡起青铜刀,警惕地盯着他。
“我?”守炉人抹了把脸,露出道横贯额头的旧伤,“我是最后一任月火司,当年跟着曦姑娘的父亲守炉,后来她父亲被火文反噬,曦姑娘带着月火图走了,留我在这儿等……等能引动月火的人。”
他指着炉身的火文:“这炉子是上古传下来的,能熔世间万物,却唯独怕月火。当年曦姑娘的父亲想用人火强行开炉,结果被火文反噬,烧得面目全非。曦姑娘说,只有找到能平衡日月之力的人,才能用月火熔开炉心的‘逐日之钥’,那钥匙藏着你们要找的最后一块碎片。”
我凑近炉口,月火的银蓝光芒里果然浮着个晶莹的东西,形状像片羽毛,却在火光中不断流转着金红两色——正是“逐日之铭”的第七块碎片!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动手?”白月初皱眉。
“不动手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能引动月火?”守炉人苦笑,“这些年闯进来的人,不是为了盗矿就是想抢炉子,没一个是真心为了碎片来的。刚才那铁钎上涂了硫磺,碰着月火就会爆炸,我是想逼你们退走,免得被火文伤着!”
话音刚落,熔金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的月火猛地收缩,碎片“嗖”地飞了出来,恰好落在我手心。与此同时,炉身的火文开始发光,在石壁上投射出幅巨大的星图——图上标着七颗亮星,正是我们找到的七块碎片的位置,而星图的中心,还有颗暗星,旁边写着“归墟”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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