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如泼水。
不,是如同实质的钢铁瀑布,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死亡的金属风暴,瞬间将龙牙小队刚刚踏入的街道,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卧倒!”
段鹏的吼声,几乎在喊出口的瞬间,就被重机枪恐怖的咆哮声撕得粉碎。
他亲眼看着一名跟着自己冲锋的年轻队员,就在他面前,胸口猛地炸开一团血雾。
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中,重重摔在地上。
再也没了声息。
鲜血,迅速在身下的瓦砾中晕开一滩刺目的暗红。
“他娘的!”
魏和尚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架起机枪,对着一个不断喷吐火舌的窗口疯狂扫射,试图为战友争取一丝喘息。
“狗日的陷阱!”
子弹打在他们身前的断墙和废墟上,迸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水泥粉末和硝烟呛得人无法呼吸。
这不是遭遇战。
这是屠杀。
石原莞尔用一座看似被摧毁的空城作为诱饵,用最坚固的城防工事作为包装,在这片死亡地带,为他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一场死亡的欢迎仪式。
“撤!往后撤!”
段鹏嘶吼着,试图组织队员退回那个巨大的城墙缺口。
然而,日军的火力网早已计算好了一切。
退路,同样被数挺重机枪死死封锁。
前进是地狱,后退是深渊。
他们像被赶进屠宰场的牛羊,除了被动挨打,别无他法。
……
独立一师指挥部。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让整个指挥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云龙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仿佛能捏碎钢铁。
“狗日的……石原莞尔……”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是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恐怖压抑。
“他把龙牙当成了诱饵!他想用龙牙的命,把我们的大部队,都吸引进这个屠宰场!”
赵刚的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但他还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老李,不能再派人从这个缺口进了!”
“我们常规的巷战打法,在鬼子这种立体交叉火力网面前,就是拿人命去填!”
李云龙猛地回头,双眼血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段鹏他们被鬼子包饺子?”
“不。”
赵刚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全息地图上,临汾城区的几个关键建筑被瞬间标红。
“不平推,我们就破点。”
“他不是织了一张网吗?那我们就用最锋利的剪刀,把他的网捅出几个大窟窿!”
李云龙一把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咆哮,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命令炮兵!别他娘的给老子省炮弹!”
“目标!地图上所有标注的红点!给老子挨个点名!”
“把那些楼,给老子一栋一栋地拆了!”
“命令!主力部队,从炮火炸开的新缺口,给老子冲进去!不要管队形,给老子打乱了打!把这锅水,彻底搅浑!”
随着李云龙的命令。
刚刚沉寂下去的炮群,再次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这一次,炮火不再是地毯式覆盖,而是一次次精准而狂暴的点名。
一栋被日军改造成核心火力点的三层小楼,在数发155毫米榴弹的直击下,轰然倒塌,连同里面的十几名日军,一同被埋葬在瓦砾与火焰之下。
一个又一个坚固的火力支撑点,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被强行拔除。
临汾城内,日军精心构建的防线,开始出现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豁口。
“冲啊!”
“为龙牙的兄弟报仇!”
独立一师的主力部队,如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入临汾城。
巷战,瞬间进入了最残酷的白热化阶段。
步兵三营一连二班的班长刘老四,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满脸络腮胡子,打起仗来悍不畏死。
他带着手下七八个半大孩子一样的新兵,刚从一处被炸塌的院墙冲进去,迎面就撞上了一挺藏在屋子里的歪把子机枪。
“哒哒哒……”
火舌喷吐。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新兵,小腹中弹,惨叫着倒了下去。
“隐蔽!”
刘老四吼着,一把将一个吓傻了的新兵蛋子拽到墙角。
那挺歪把子像是死神手里的镰刀,死死地封锁住了整个院子,让他们动弹不得。
“班长……小六子……小六子他……”墙角的新兵哭喊着。
刘老四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叫小六子的新兵,肠子都流了出来,正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刘老四的眼睛红了。
他看了一眼院子对面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身边这几个瑟瑟发抖的新兵。
他解下腰间最后两颗手榴弹,拧开盖,在墙上磕了一下。
“狗娃,你听着。”
他对那个被他救下的新兵说,声音异常平静。
“等会儿老子冲出去,你就带人往左边那屋子冲,从侧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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