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道源 第36章 时砂蚀骨，光阴为薪

万域东北的“时砂星”，是颗被银灰色时砂包裹的异质世界。

没有固定的陆地，只有无边无际的时砂海在缓慢流动，砂粒泛着细碎的银芒，每一粒都带着“时间侵蚀”的特性——落入其中的岩石会在一炷香内化为齑粉，连虚空掠过的能量波动，都会被砂粒磨得迟缓几分。时砂海中央的“时流窟”，是唯一没有被时砂覆盖的区域，窟内悬浮着一颗半透明的银蓝色晶体，约莫两人高，表面缠绕着淡白色的“时流纹”，那是时砂星的能量核心“时砂晶核”，也是原住民“时砂部落”赖以生存的根本。

时砂部落的族人没有实体，只是一团团凝聚的淡白色时流，他们围绕着时砂晶核缓慢旋转，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从晶核中汲取维持形态的能量。他们的“语言”是时流的波动，细碎而迟缓，像是被拉长的光阴，在窟内无声地回荡。

陆离的身影出现在时流窟入口时，时砂海的流动突然迟缓了几分——不是时砂本身变慢，而是他周身的驯化劫气散发出的吞噬力，让时间属性的时砂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他素白的衣袍在银灰色时砂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素净，指尖缠绕的金黑色劫气（融合赤晶能量与魂能后的形态），此刻正缓慢褪去杂色，染上一层极淡的银白，那是对时砂能量的初步感应。

他没有急着进入时流窟，只是站在时砂海边缘，看着砂粒缓慢划过虚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对“新能量”的精准评估：“时间属性的能量……比魂能更特殊，也更难驯化。不过，若是能将其融入劫源，道网对万域的‘时间监测’就能完善了。”

“外来者，离开这里！”一道迟缓的时流波动从时流窟内传来，时砂部落的族长“时玄”缓缓飘出。他的时流形态比其他族人更凝实，周身缠绕着三圈淡金色的时流纹，那是掌控时砂晶核的象征，“时砂星的光阴，不允许被外人惊扰！”

陆离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时玄的时流形态上，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砂粒的流动：“惊扰？我只是来‘取用’——你们赖以生存的时砂能量，对我而言，不过是测试劫源转化率的素材。”

“素材？”时玄的时流剧烈波动起来，周身的时流纹泛起金色光芒，时砂海的流动突然加快，无数银灰色砂粒朝着陆离袭来，“你可知时砂能量的凶险？它能侵蚀一切，包括你的修为！万域里多少族群想打时砂星的主意，最后都化为时砂海的一部分！”

陆离没有躲闪，只是指尖轻轻一抬，一缕驯化劫气在身前凝聚成一道银黑色屏障。袭来的时砂粒刚接触到屏障，就被瞬间吞噬，砂粒中的时间属性能量被强行剥离，化作一缕淡白色能量，融入屏障，再顺着屏障流回陆离的指尖。

“凶险？”陆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掌控，“在驯化劫气面前，任何能量的‘凶险’，都能被转化为‘养料’。赤晶星的晶体能量、幽荧星的魂能，最初也被认为‘难以掌控’，现在不也成了道网的能量源？”

时玄的时流猛地一缩，他从陆离的话里捕捉到了两个陌生的世界名，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毁灭”气息——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毁掉了至少两个和时砂星同级的世界。他周身的时流纹光芒更盛，时砂海的中央突然升起一道时砂柱，朝着陆离砸去，柱体上的砂粒旋转着，带着能扭曲时间的力量。

“冥顽不灵。”陆离的声音依旧平静，指尖的劫气突然暴涨，银黑色能量化作一道细长的光丝，精准地刺穿了时砂柱的中心。时砂柱瞬间停滞，随后开始快速瓦解，砂粒中的时间能量被光丝强行抽离，化作一缕缕淡白色能量，汇入陆离周身的劫气中。

时玄的时流形态开始变得透明，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时间砂海的联系正在被切断，时砂晶核的光芒也在缓慢暗淡——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在吞噬时砂能量，还在剥夺他对时砂星的掌控权。

“你到底想干什么？”时玄的时流波动带着绝望，“时砂能量一旦被强行抽取，时砂星会崩溃的！整个星球都会化为一片混乱的时间乱流，连万域的空间都会被波及！”

“崩溃？”陆离缓缓走向时流窟，时砂海在他周身自动分开，形成一条平整的砂路，“我要的，就是它‘有序地崩溃’——道网会将混乱的时间能量梳理成可控的流束，不会波及万域空间，只会精准地汇入劫源井。”

他走进时流窟，目光落在悬浮的时砂晶核上。晶核表面的时流纹正快速黯淡，银蓝色的光芒变得微弱，像是随时会熄灭。周围的时砂族人发出细碎的时流波动，却不敢靠近——他们能感觉到陆离周身的吞噬力，那是连时间都能吞噬的恐怖力量。

“你可知，时砂晶核里藏着‘光阴碎片’？那是万域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能量，一旦被破坏，会引发不可逆转的后果！”时玄的时流追进窟内，却只能停在陆离身后数丈外，不敢再靠近。

“光阴碎片？”陆离抬手，指尖的劫气轻轻触碰时砂晶核，晶核表面的时流纹瞬间变得清晰，“正好，我需要用它来测试劫源对‘本源时间能量’的转化极限。赤晶星的转化率七成三，幽荧星八成一，我倒要看看，这光阴碎片能达到多少。”

他的指尖缓缓注入一缕道源能量，时砂晶核的银蓝色光芒突然暴涨，随后开始快速收缩，表面的时流纹被道源能量重新刻画，变成了与道网同源的符文。周围的时砂族人发出凄厉的时流波动，他们的形态开始快速消散，时砂海的流动也变得迟缓——晶核被转化为道网节点后，正在强行抽取整个星球的时砂能量，包括族人赖以生存的时流。

“你会后悔的！”时玄的时流形态已经变得透明如纸，“万域的‘时光守护者’不会放过你！他们掌控着万域的时间秩序，一旦发现时砂星被毁，一定会对你出手！”

“时光守护者？”陆离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弄，他抬手对着时玄轻轻一点，一缕劫气顺着时流纹注入对方的时流中，“一个连自己管辖的世界都护不住的族群，也配谈‘不放过’？等我吞噬完时砂星的能量，下一个目标，就是时光守护者的老巢‘光阴城’。”

时玄的时流形态瞬间消散，化作一缕淡白色能量，融入时砂晶核。窟内的时砂族人也陆续消散，只剩下陆离和被转化的时砂晶核。晶核表面的道网符文闪烁着银黑色光芒，一缕缕淡白色的时砂能量顺着符文，汇入虚空深处的道网通道，朝着蛮荒道宫的劫源井输送而去。

陆离看着晶核，指尖凝聚起一缕转化后的时砂能量——那能量呈现出银黑交织的颜色，既保留了时间能量的迟缓特性，又融入了劫源的吞噬力，表面的时流纹与道网符文完美契合。他闭上眼，感知着能量的流动，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化率九成二，超出预期一成一。看来，本源时间能量，才是现阶段最优质的养料。”

他睁开眼，目光望向万域深处的“光阴城”方向，那里的虚空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是时光守护者布置的“时间屏障”。陆离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对目标的精准锁定：“再吞噬三个本源能量世界，劫源的驯化度就能达到九成九，到时候，就算是万域的高等族群，也能轻易碾压。”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银黑色的流光，消失在时流窟内。离开前，他在时砂晶核旁留下了一缕道源能量——这缕能量会自动修复晶核的损耗，确保时砂能量能持续输送，直到时砂星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时间乱流。

时砂海的流动越来越迟缓，银灰色的砂粒渐渐失去光泽，时流窟内的晶核还在闪烁着银黑色光芒，像是一颗被掌控的“时间心脏”，持续为劫源输送着能量。这颗曾经掌控“光阴”的异质世界，正在慢慢走向毁灭，连最后一丝时间痕迹，都会被道网抽离，成为陆离“道祖之路”上的垫脚石。

蛮荒道宫的劫源井中，银黑交织的时砂能量正与之前的晶体能量、魂能融合，劫气的驯化度已经达到了八成七。林默站在道源屏障旁，能清晰地感觉到劫源的力量越来越强，屏障上的符文也因为时砂能量的注入，泛起了淡淡的银芒。他的道种传来陆离的指令，让他调整道网的能量输送频率，适应时间属性能量的迟缓特性。

“是，道主。”林默躬身行礼，声音依旧麻木。他能感觉到，每一次能量类型的增加，都意味着陆离的计划又推进了一步，万域里又有一个世界走向了毁灭，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枢纽，连接着道网与劫源，执行着早已注定的命运。

虚空之中，陆离的身影朝着“光阴城”的方向缓缓飞去。他的飞行速度极慢，像是在欣赏万域的光阴流转，可每一次呼吸，都有无数时砂能量顺着道网汇入劫源井；每一次远眺，都有一个新的世界被纳入他的“收割”名单。万域的光阴，在他眼中不过是可利用的能量；无数族群的生死，不过是他登顶路上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