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道源 第33章 枯寂星噬

万域边缘的“枯寂星”，是颗被遗忘在虚空里的废弃星球。

没有大气层包裹，黑色的土壤在虚空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地表布满深不见底的裂痕，像是被巨人用斧刃劈砍过；零星散落的陨石残骸嵌在土中，金属外壳早已被宇宙辐射腐蚀成锈褐色，只有核心处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证明这里曾有过“生机”。虚空里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光线都像是被拉长的丝线，缓慢地掠过星球表面，将一切都染上死寂的灰。

陆离悬浮在枯寂星上空数丈处，素白的衣袍在虚空中纹丝不动，周身萦绕着一缕淡黑色的能量——那是从蛮荒道宫劫源井中引出的“驯化劫气”，此刻正顺着他的指尖缓慢流转，像是一条温顺的黑蛇。

他的目光落在星球表面最深的一道裂痕上，那里藏着他三天前“引”来的“猎物”——蚀骨族的最后一支余孽，约莫三十余人，躲在裂痕深处的金属残骸里，试图修复破损的空间晶石，逃回他们的母巢。

“出来吧。”陆离的声音没有借助任何介质，却直接传入了裂痕深处，平静得像是在呼唤一只蝼蚁，“你们的空间晶石，早在三天前就被我动了手脚，修不好的。”

裂痕深处的金属残骸里，蚀骨族使者猛地抬头。它的躯体比在裂风城时更干瘪，肉瘤上的复眼只剩下三只还能视物，此刻正警惕地盯着残骸外的虚空：“是你！道主！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离的指尖轻轻一勾，一缕驯化劫气飘向裂痕，在金属残骸外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罩，将整个裂痕封死，“只是需要你们，做个‘测试’。”

“测试？”蚀骨族使者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它能感觉到光罩里的能量——那是比劫源更纯粹、更恐怖的吞噬力，“你想测试什么？我们蚀骨族可是万域‘噬空盟’的附属族群，你敢动我们，噬空盟不会放过你的！”

“噬空盟？”陆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嘲弄，“一个靠掠夺低等世界苟活的族群，也配在我面前提名字？”

他指尖的驯化劫气突然暴涨，黑色光罩开始向内收缩，挤压着金属残骸。残骸发出“嘎吱嘎吱”的变形声，裂痕深处传来蚀骨族成员的惨叫，淡紫色的蛊雾从残骸的缝隙中渗出，却刚接触到光罩，就被瞬间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你到底想测试什么！”蚀骨族使者疯狂地嘶吼，它的触手突破残骸，朝着光罩砸去，却被光罩反弹回来，触手尖端瞬间被劫气腐蚀成灰，“我们可以给你情报！噬空盟的据点、万域的资源星……只要你放我们走！”

“我要的不是情报。”陆离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我要测试的，是驯化劫气对域外族群的‘转化率’——你们的蛊雾能量、躯体里的空间属性，能给劫源补充多少‘养分’。”

他抬手对着光罩轻轻一点，光罩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无数黑色的劫气丝线从缝隙中涌入，顺着残骸的缝隙钻进内部。裂痕深处的惨叫声变得更密集，淡紫色的蛊雾被劫气丝线强行抽离，化作一缕缕紫色的能量，融入光罩，再顺着光罩流回陆离的指尖，最终注入他掌心的劫气团中。

劫气团的颜色从淡黑变成了紫黑，体积也微微膨胀了几分，表面的纹路变得更清晰——那是能量被转化、被驯化的痕迹。

陆离看着掌心的劫气团，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对数据的精准计算：“转化率三成七，比预期低了一成三。看来，蚀骨族的能量纯度，还是太低了。”

裂痕深处的惨叫声渐渐平息，金属残骸不再发出声响，只剩下光罩还在缓慢收缩，将残骸挤压成一团废铁。当光罩彻底消散时，裂痕深处只剩下一滩淡紫色的脓水，正被枯寂星的黑色土壤缓慢吸收，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留下。

陆离缓缓降落，落在那滩脓水旁，指尖凝聚起一丝道源能量，轻轻点在土壤上。能量顺着土壤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个枯寂星的地表，土壤下隐藏的、被蚀骨族遗漏的蛊卵，也被道源能量一一找出，化作纯粹的能量，融入他的掌心。

“连虫卵都不能浪费。”陆离低声自语，掌心的劫气团又膨胀了几分，“万域的低等族群太多，一个个找太费时间。或许，该让‘道网’主动发出‘诱饵’了。”

他抬手对着虚空一挥，一道淡金色的道源能量顺着虚空蔓延，朝着大陆的方向飞去——这道能量是给林默的指令，让他加快向劫源井注入八系能量的速度，同时激活道网的“能量信号”，向万域散发“低等世界有丰富能量”的虚假信息，引诱更多像蚀骨族这样的族群前来。

“林默的效率还算不错。”陆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到了蛮荒道宫遗址里的景象——林默正站在劫源井旁，调动道种引动八系能量，屏障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井中的黑色井水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紫金色，“再给他一个月，劫源的驯化度就能达到五成，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吞噬第一个‘中等世界’了。”

他所说的“中等世界”，是万域边缘的“绿藤星”——一个以植物文明为主的世界，族群掌握着强大的木系能量，能量纯度是蚀骨族的十倍，是补充劫源的“优质养料”。

陆离转身，朝着绿藤星的方向飞去。虚空中的光线掠过他的衣袍，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是一道冰冷的影子，穿梭在万域的死寂之中。

“万域就像一座巨大的‘粮仓’。”陆离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没有听众，却像是在对整个万域宣告，“低等世界是杂粮，中等世界是精米，高等世界……或许能算得上是‘灵髓’。”

他的指尖凝聚起一缕紫黑色的劫气，对着虚空轻轻一弹。劫气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绿藤星的方向飞去——这是“标记”，用来定位绿藤星的核心能量源，也是“引子”，用来引发绿藤星的内部混乱，让他们在被吞噬时，没有反抗的能力。

“绿藤星的‘藤母’，据说能掌控整个星球的植物能量。”陆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不过，再强的族群，也抵不过‘贪婪’和‘恐惧’——只要放出‘噬空盟要入侵’的假消息，他们就会主动聚集能量，试图反抗，到时候，我只需要等着劫气吞噬就行了。”

虚空中的风（如果那能被称为风的话）掠过他的衣袍，没有带来任何温度。陆离继续朝着绿藤星飞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虚空的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劫气，在虚空中缓慢飘散，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收割”，提前标记好路线。

蛮荒道宫遗址里，林默突然感觉到道种传来新的指令。他抬起头，看向虚空，眼神里满是麻木——他知道，道主又开始了新的布局，而这次的布局，已经延伸到了万域，延伸到了更多陌生的世界。

劫源井中的黑色井水，在八系能量的注入下，紫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偶尔有黑色的触手从井中伸出，却不再是反抗，而是朝着能量的方向主动抓取，像是在渴望更多的“养料”。

林默站在屏障旁，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知道，自己只是道主计划中的一个小齿轮，负责转动，负责输送能量，直到有一天，连他自己也被这口“能量熔炉”吞噬。

万域的虚空里，陆离还在飞行。他的目标不止是绿藤星，不止是噬空盟，而是整个万域——所有的世界，所有的族群，所有的能量，最终都要成为他突破“道祖”之境的“薪柴”，燃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枯寂星渐渐被虚空淹没，那颗星球上的痕迹，很快就会被宇宙辐射抹去，像是从未有过蚀骨族的存在，也从未有过一场冰冷的“测试”。而这，只是万域成为“薪柴”的开始，是陆离“道祖之路”上，又一个微不足道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