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能力是悖论摹写 第26章 海上教室与归途之启

第二十六章 海上教室与归途之启

南太平洋的晨光刺破海雾，洒在德川那庞大的打捞船队上。然而，此刻船队的氛围却与昨日的惊险刺激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紧张又略带滑稽的僵持。

一切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个被称为“皮克”的远古存在身上。

他蹲坐在主甲板一片相对宽敞的区域，身上还挂着些许未干的海水。那双猩红的眼睛不再是纯粹的暴虐，更多的是好奇与困惑。他巨大的手掌抓起一个不锈钢水桶，像摆弄玩具一样捏得咯吱作响，然后尝试性地放进嘴里啃了一下，留下几道清晰的牙印，随即嫌弃地扔到一边，发出不满的低吼。

所有船员都躲得远远的，透过舷窗或设备舱门紧张地窥视。甲板上，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只有寥寥数人敢于靠近。

“所以……我真的要教这个？”刃牙指着皮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再一次向旁边悠闲地靠在栏杆上的凌曜确认。

“当然，刃牙老师。”凌曜抿了一口船上厨师特调的果汁，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教育工作要趁热打铁。你看，他现在吃饱了（虽然只是半饱），情绪相对稳定，正是学习新知识的最佳窗口期。这可是德川老头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社会实践机会哦。”

不远处的德川光成立刻点头如捣蒜，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兴奋地记录着：“没错没错！刃牙boy！这是珍贵的一手资料！‘史前人类现代适应性观察实验’！课题经费大大滴有！”

刃牙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被推上火线的羔羊。他深吸一口气，在烈海王鼓励（夹杂着同情）和花山薰沉默（似乎有点好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向皮克。

“那个……你好？”刃牙尝试着打了个招呼，声音干涩。

皮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巨大的头颅转向他，鼻腔喷出一股热气，带着浓重的原始腥味。那目光让刃牙头皮发麻，仿佛被一头史前霸王龙盯着。

“食…食物！”刃牙决定从最基础的开始，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个大号饭团，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递向皮克，“这个，好吃的！”

皮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饭团，巨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相对而言）捏起那个对他来说如同豆子般的饭团，犹豫了一下，扔进嘴里。几乎没咀嚼就咽了下去，然后继续看着刃牙，眼神仿佛在说：“还有吗？”

“……不是这样吃的啊！”刃牙扶额，只好又拿起一个，慢慢示范咀嚼动作。

皮克学着他的样子，腮帮子动了动，但显然不得要领，第二次依旧几乎是囫囵吞下。

“握手！”刃牙放弃食物教学，尝试互动。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皮克疑惑地看着他的手，然后伸出自己那堪比熊掌的大手，不是握，而是一把将刃牙的整只手连同小臂都攥在了掌心！微微用力！

“嗷呜！疼疼疼！松手！不是这样！是轻轻的！轻轻的！”刃牙惨叫起来，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碎了！

皮克似乎理解了他的痛苦，松开了手，歪着头，更加困惑了。

“噗嗤——”不远处传来凌曜毫不客气的笑声，“刃牙老师，看来你的‘肢体语言’教学还需要精进啊。或许你可以试试教他微积分？说不定他有数学天赋呢？”

刃牙气得想骂人，但又不敢分心。

接下来的尝试更是灾难：

· 他试图教“坐下”，自己先示范坐下。皮克学着他的样子，猛地往甲板上一坐——轰！ 身下一个固定缆绳的铁桩直接被坐弯了！

· 他指着大海说“水，不能喝（咸）”，皮克走到船舷边，好奇地舔了一口海水，然后皱着眉吐掉，似乎同意了刃牙的观点，但下一刻就一拳砸向海面，溅起漫天水花，淋了刃牙一身。

· 他拿来一个皮球，想教“玩”，皮克接过球，看了看，然后五指用力——砰！ 皮球直接被他捏爆了。

教学现场一片狼藉，充满了刃牙崩溃的喊叫、皮克困惑的低吼、以及凌曜时不时发出的“专业点评”和轻笑。烈海王偶尔会好心地上前帮忙，用他磅礴的气血试图与皮克进行“男子汉”的交流，效果甚微，但皮克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善意，没有攻击他。花山薰则始终沉默地看着，在某一次皮克暴躁地挥手扫开刃牙递过来的奇怪仪器时，他上前一步，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大手，平静地看着皮克。

皮克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两只大小悬殊的手握在一起，没有较量，只是一种古怪的、跨越了数千万年的接触。花山感受着对方手掌粗糙如岩石的质感和平静下蕴含的恐怖力量，点了点头，然后松开，退后。皮克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勇次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船尾。他对眼前的“闹剧”报以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认为这愚蠢至极。但他也没有阻止，只是独自对着大海练拳，反复回味、锤炼着与皮克战斗时那丝“血色流水”的意境。他的拳风时而爆炸狂猛，时而又带上一种别扭的、试图化劲的流动感，显得极不稳定，却又在缓慢进步。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教学现场，那冷笑深处，或许藏着一丝对最原始“学习”本能的无意识观察。

然而，皮克的危险性并未消失。第三天，一个过于好奇的船员试图偷偷拍摄皮克的睡眠状态，不小心打开了补光灯。刺眼的光芒瞬间惊醒了皮克！沉睡的凶兽被激怒，他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猛地起身，一巴掌就将旁边一台沉重的起重设备扫得移位，金属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个吓傻了的船员！

危机一触即发！

就在勇次郎眼神一厉准备出手，烈海王和花山也全身绷紧的瞬间——

凌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名船员身前。他甚至没有看皮克，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一股无形却冰冷彻骨的意念如同冰水般泼洒而出，瞬间笼罩了暴怒的皮克！

皮克那即将爆发的狂暴动作猛地一僵！他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更高层次的警告与压制！仿佛幼兽遇到了族群的王者。他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不安的呜咽，狂暴的气势迅速消退，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终又缓缓蹲坐了回去，只是眼神依旧警惕。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那名船员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但这次小危机也让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将这头史前凶兽留在空间有限、人员复杂的船上，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当晚，在船上的会议室里，德川光成召集了核心人员。

“诸位，”德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几天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皮克先生的力量和不确定性远超预估。继续留在船上，不仅研究无法深入，大家的安全也无法得到绝对保障。”

他切换平板电脑的画面，展示出一座现代化岛屿的3d模型：“我在东京湾附近有一座私人岛屿，上面建有全世界最顶级的生物安全研究所和训练基地，设施齐全，空间广阔，绝对能满足研究和……呃，‘教学’的需求。”

他看向众人：“我提议，船队即刻调整航向，全速返回日本！在那里，我们才能更好地开展下一步工作！”

烈海王首先点头：“某家赞同。此地确实不便，某也需要一个安静所在，好好消化凌兄所授及此番见闻。”

花山薰沉默点头。

刃牙长出了一口气，他简直举双手赞成，这“老师”他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

勇次郎冷哼一声，算是默认。在哪里打都一样，但一个更坚固、更广阔的擂台，正合他意。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投向凌曜。

凌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听完一个无聊的报告。

“好啊。”他语气慵懒，“玩了这么多天，海鲜也吃腻了。我也有点想念我家厨子做的龙井茶酥和那群漂亮女仆泡的茶了。”他站起身，仿佛他才是最终的拍板者，“就这么定了吧。返航。”

决策已定。

翌日清晨，庞大的船队拉响汽笛，调整了航向，破开蔚蓝色的海水，向着日本列岛的方向全速驶去。

刃牙站在船舷边，看着后方渐渐远去的、曾发生激战的海域，又看了看远处甲板上正对着初升太阳发呆的皮克，心情复杂地松了口气。这趟“海上教室”的经历，比他打十场架还要累人。

烈海王在他身边站定，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刃牙，不必灰心。教学相长，此番经历，对你亦是宝贵的锤炼。”

刃牙苦笑了一下，也许吧。

而在最高层的观景平台上，凌曜悠闲地坐在沙滩椅上，看着远方海天一线的景象。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座私人岛屿，以及即将在那里上演的、更加有趣的新剧情。

皮克安静地坐在专属区域，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布满原始纹路的灰绿色皮肤上，那双猩红的瞳孔倒映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这头来自白垩纪的终极捕食者，正安静地、懵懂地，被人类文明的巨轮，牵引着驶向一个它无法理解的、全新的钢铁丛林。

新的风暴，已在归途之上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