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全息影像如同被抽走能量的褪色光斑,边缘先泛起一层朦胧的灰白,再顺着像素纹路一点点向内消融,最后化作一缕不可见的粒子,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光线仿佛都随之一暗,陷入短暂又密不透风的压抑沉寂,只有通风系统细微的嗡鸣在耳畔打转,衬得这份安静愈发沉重。
唐晓的目光像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在夏夏脸上,一眨不眨地盯了足足10秒钟。她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平稳得像静置了整夜的湖水,可每一个字都裹着冰冷的锐利,直戳要害:“说说吧,这资料谁给你的?你身体哪个位置,能装下这异形黑盒?再加上你有5年两个月零5天没踏出过这里半步,我妈妈又怎么把黑盒交到你手上?”
夏夏的眼神瞬间飘向墙角的通风口,又飞快地落回唐晓的脸上,右眼以极细的幅度飞快眨动——那是她每次“谎言”被戳穿时,藏都藏不住的生理习惯,快得像振翅的蝴蝶,却逃不过唐晓的眼睛。唐晓心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时候,她真挺佩服母亲的细心设计,对细节的掌控欲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笃笃笃——”,三下节奏均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像一把钥匙捅开了凝固的空气,打破了室内的静滞。
门被缓缓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清健——他坐在特制的合金轮椅上,深灰空荡荡的裤管被细心地熨烫平整,垂落在轮椅两侧,随着轮椅的移动轻轻晃动,没有半分狼狈。
推着轮椅的,是个与人类外形毫无二致的身影——唐晓的目光瞬间绷紧,这是5级格斗机器人“竹”,还是同系列的“隐”?它的身高精确卡在一米八零,身形比例完全复刻了人类男性的黄金比例,暗金色玄晶锻造的“皮肤”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光线掠过表面时,能清晰看到下方流畅的肌肉线条轮廓,仿佛蕴藏着随时能爆发的力量。肩颈处的关节采用了嵌入式设计,精巧得如同艺术品,转动时几乎听不到半点机械摩擦声;双手覆盖着与人类肤质极为相似的仿生材料,触感柔软得能模拟体温,可指尖能在0.3秒内瞬间弹出三厘米长的玄晶刃,刃口泛着淬毒般的寒光;腰部两侧的“皮肤”下藏着微型能量槽,淡蓝色的光纹随着能量循环缓慢流转,像沉睡的脉搏;就连脚部都做了仿人类脚掌的自然弧度,踩在合金地板上时,落点稳而轻,没有半点机器的沉重感——它站在那里,更像个身着紧身战斗服的精英战士,而非一具没有情感的冰冷机器。
“这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唐晓率先开口,平静的眼底瞬间凝起霜雪般的冷意,视线从夏夏苍白的脸上移开,最终精准落在机器人的左臂内侧——那里有一块并不明显的异形凹陷,边缘还点缀着竹的细影,正是异形方盒该在的位置,“携带密钥的是它,昨天与小云妞‘战斗’的,也是它吧?你们都当我是三岁孩子,这么好骗?”
“别逼她,是我让她这么说这么做的。”张清健的声音从轮椅上传来,他没理会唐晓语气里的愤怒,反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缓,像是卸下了压在肩头五年的巨石,“黑盒需要你的基因序列、虹膜和指纹三重验证才能解锁,师母当年特意叮嘱过,只有你能打开它。而只有当你能打开它时,我才能见你,才能与你一起完成复仇。”
这话让唐晓瞳孔微缩,意外感瞬间冲散了大半怒气——那怒气里,本就裹着得知父母独自承担危机、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的委屈与愤懑,只觉得五年前的自己既没用,又没心没肺,连父母身陷险境的蛛丝马迹都没察觉。
夏夏连忙笑了笑,小声替张清健解释:“唐小姐,健哥他是怕……”话没说完,就被唐晓投来的眼神制止——那眼神里没有怒意,只有“先别说”的沉静,像一汪深潭,让夏夏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张清健顺着唐晓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机器人,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它现在既不叫竹,也不叫隐,它叫‘竹影’。当年它一直陪在老师和师母的私人实验室里,是师母临危前亲手托付给我的。”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唐晓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发现是它,而不是黑塔?”
唐晓的瞳孔又缩了缩,显然没料到这个名字,语气里多了几分诧异:“它不是应该叫竹或隐吗?”
张清健沉默了几秒,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点了点,避开了这个问题:“一会告诉你吧,先说说你怎么发现是它,而不是黑塔?”
“黑塔是上世纪的合金老机型,外壳最多只能抵御普通撞击,只有基础服务功能,连简单的防御程序都没有;但‘竹影’是格斗型机器人,机身用的是能抗高强度辐射、耐强酸腐蚀的玄晶材料,能量核心也是经过多次优化的,两者的性能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唐晓条理清晰地开口,每一个判断都带着依据,“而且那天它与小云妞的战斗,与其说是格斗,不如说是在定向传送能量,那个时候,你们或许已经认出小云妞是我派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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