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伐 第453章 “成了！就要成了！！”

轰——！！！

伴随着那声仿佛源自世界根基的碎裂巨响，被昭律祖师神魂镇压万古的混沌核心——终于破封而出！

如同打开了地狱最深处的闸门！

粘稠如墨、翻涌着无数扭曲面孔与疯狂呓语的混沌黑潮，带着湮灭一切秩序与生机的恐怖威能，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灭世洪流，从无还途石阶下方的归墟深渊缺口处，轰然喷薄！瞬间吞噬了下方大片区域！

这黑潮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吞噬光、吞噬声、吞噬一切“存在”概念的绝对虚无与混乱的具象！它向上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淹没了无还途下方蜿蜒的石阶，将陈胜那被归墟之力与冲击波撕扯得濒临破碎的身影彻底吞没！

紧接着，黑潮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地向上、向外扩张！

呼——！

整个学宫天地，瞬间被这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潮所笼罩！

天空消失了，被翻滚蠕动的、仿佛活物般的黑暗所取代。

阳光被彻底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昏暗。

大地在无声地颤抖，草木瞬间枯萎凋零，山石被侵蚀、同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无数腐烂物混合的腥甜气息，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能直接撩拨灵魂深处最原始**的低语——贪婪、暴戾、**、嫉妒、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所有被黑潮笼罩的生灵心中疯狂滋长！

“力量……给我力量！”

“杀！杀光他们！”

“她是我的！谁都别想抢！”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

学宫幸存的弟子们，无论修为高低，此刻都双目赤红，面目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道心在混沌低语的侵蚀下摇摇欲坠！他们互相推搡、攻击，甚至有人开始疯狂地啃噬自己的手臂！秩序崩坏，陷入彻底的疯狂！

“静心！守住灵台！”昭律祖师残魂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一道微弱的、却蕴含着纯净秩序之力的清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护住了距离他最近的、尚存一丝理智的弟子和重伤的君常在。但这清光在无边黑潮的冲击下，如同风中之烛，摇曳不定，范围极其有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凌霄玉尘那充满狂喜与癫狂的大笑声，如同利刃般刺破了混乱的低语！他悬浮在黑潮翻涌的虚空之上，九轮光环在失去千机格碎片后光芒黯淡紊乱，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兴奋到扭曲！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毁灭性的混沌，眼中燃烧着近乎病态的狂热：

“成了！就要成了！！”

“这力量！这纯粹的混沌本源！！”

“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那扇门！！”

“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高境界！！！”

“来吧！”他猛地低头，对着下方喷涌黑潮的深渊缺口，如同对情人般发出呼唤，声音带着蛊惑与命令，“与我融合！成为我踏上巅峰的基石！”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释放出自身天师大圆满的气息，试图吸引、引导、甚至强行攫取那喷涌的混沌本源！

然而——

那翻涌的、充满无尽恶意的混沌黑潮，却对他的呼唤与引导置若罔闻！

黑潮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更让它“感兴趣”的存在。随即，在凌霄玉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如同巨兽般的黑潮洪流，竟极其“温柔”地分出了一缕。

这一缕黑潮，如同最灵巧的触手，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卷起了下方黑潮中，那个昏迷不醒、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身影——陈胜！

然后，一个冰冷、混乱、充满了非人质感、却又带着清晰嘲弄意味的意念，直接在凌霄玉尘以及所有尚存理智之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他……”

“这具身体……”

“比你……”

“更有……价值……”

这意念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带着对凌霄玉尘毕生追求、所有努力的终极否定！

凌霄玉尘脸上的狂笑，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僵硬地凝固在脸上。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比……我……更有……价值……？”

他喃喃地重复着，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极度的茫然和……空洞。

下一秒！

那空洞瞬间被无穷无尽的、足以焚毁理智的火焰所填满！

愤怒！ 如同火山爆发！他付出了多少？背叛了多少？杀戮了多少？忍受了多少非人的痛苦？才走到今天！才拥有了这足以傲视天下的力量！才获得了这触手可及的至高之境！现在，竟然被一团没有理智的混沌……嫌弃了？！说它不如一个……一个如同蝼蚁般、连他正眼都不配看的废物？！

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他永远是那个被抛弃、被利用、被否定的棋子？！十四岁家族大比，他连胜七场，满身伤痕换来的是什么？是长老对堂兄那句冰冷的低语：“玉尘不过是你的一块磨剑石”。磨剑石！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血汗，在那个庞大的家族眼中，只是用来打磨另一个“天之骄子”的工具！而现在，他明明已经强大到足以掀翻棋盘！明明已经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为什么？！为什么又被一块“磨剑石”比了下去？！凭什么？！！

痛苦！ 那被强行剥离千机格带来的力量流失之痛，远不及此刻灵魂被这终极否定所撕裂的万分之一！那种深入骨髓、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冰冷与孤独，再一次，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

绝望！ 他倾尽一切，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引动混沌、毁灭衡洲，只为登临至高！眼看最后一步，却被如此荒谬、如此彻底地否定！他所有的路，仿佛都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前方……只有虚无！

“呃……啊啊啊啊啊——！！！”

凌霄玉尘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嚎叫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愤怒、不甘与绝望！他俊美的脸庞彻底扭曲，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暴突！九轮本就紊乱的光环在他身后疯狂乱转、碰撞，爆发出失控的能量乱流！

他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整个世界，无情地抛弃了，否定了！

就像十四岁那年，折扇下凝固的、虚假的笑容背后，那颗被彻底冰封的心。

既然棋子终将沦为弃子……

那么……

就让这一切……都毁灭吧！！！

“不——！！！”

凌霄玉尘猛地抬头，那双被疯狂和毁灭彻底占据的眼睛，死死锁定那缕卷着陈胜的黑潮，以及下方喷涌的混沌核心！他不再试图融合，不再试图引导！

他身后九轮黯淡的光环骤然爆发出刺眼欲芒、充满毁灭性的光芒！

“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毁灭吧！！统统毁灭吧！！！”

他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混沌核心与卷着陈胜的黑潮，俯冲而下！失控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压缩，九轮光环如同即将爆炸的星辰，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整个被混沌黑潮笼罩的学宫天地，陷入了最终的、也是最彻底的疯狂与绝望漩涡！混沌在蔓延，疯子在毁灭，而唯一的希望——陈胜，正被那最危险的存在，轻柔地卷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