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杰领着陈默,熟门熟路地穿过宴会厅侧面的走廊,推开一扇不起眼的玻璃门,来到一个安静无人的露天小平台。
平台对着会所的后花园,夜色下树影婆娑,远离了主厅的喧嚣。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包陈默没见过的外文烟,包装精致。
郭文杰熟练地弹开盒盖,抽出两根,一根递给陈默,一根自己叼在嘴上。
陈默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叼在嘴里。郭文杰又摸出一个造型别致的金属打火机,“啪”一声点燃火苗,先给陈默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两人几乎同时吸了一口,淡淡的、不同于普通烟草的醇厚香气弥漫开来。
吐出烟圈,郭文杰靠在栏杆上,侧头看向陈默,语气带着点随意的好奇:“你大学是你老丈人学校的?”他显然误会了陈默和沈弘文的关系。
陈默吐出烟雾,摇了摇头,语气坦然:“不是,我北大的。”
“哦?北大好啊,也是顶尖学府。”
郭文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你能被沈伯伯这么看重,带出来,成绩肯定拔尖吧?”
陈默笑了笑,没接这话茬,反而问道:“郭兄能上哈佛,成绩肯定更是一流。”
郭文杰闻言,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表情带着点自嘲和毫不掩饰的坦率:“狗屁一流!我能上哈佛,那是因为我家老登……哦,就是我爸,给哈佛捐了一栋图书馆。”
“我那时候高考?一塌糊涂,国内像样的大学根本摸不着边,没办法,就直接去哈佛混日子了。”
陈默听着他这毫不避讳的“自黑”,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那也让人羡慕,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嘿,那倒也是。”
郭文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吸了口烟,看着远处黑暗中的树影,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
“人嘛,不就那么回事。有的人努力一辈子,就为了跑到终点看看风景。有的人命好,一出生就他妈在终点线后面坐着了,比如我,哈哈哈!”
郭文杰顿了顿,转过头看着陈默,脸上又露出那种混不吝的笑容:“不过啊,这好日子在国外是爽,没人管。一回国,完犊子,好日子到头咯。”
陈默挑眉,顺着他的话问:“为啥?”
“为啥?”
郭文杰哈哈一笑,“被我家老登看着呗!一回国就被塞进公司,美其名曰学习、历练。天天开会、看报表、见客户,稍微摸点鱼,或者搞点自己的想法,动不动就挨训。压力山大啊兄弟!”
陈默听他吐槽,只是笑笑,没接话。这种“幸福的烦恼”,他确实不太好评价。
郭文杰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唉,再看看你,自己开投资公司,听说还弄了个挺火的奶茶店?搞得风生水起,挺像那么回事。”
“我就苦咯,我家老登给我的起点太高,盘子太大,我想搞出点能让他刮目相看的成绩,难如上青天。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就混吃等死,好好享受生活算了。”
陈默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容易挨打。真的,我要是有你这条件,我可能也懒得努力了。”
“你可别!”
郭文杰立刻坏笑着凑近些,用夹着烟的手指虚点了点陈默。
“你可不行躺平。你要是不上进,不好好折腾出点名堂,你那位‘老丈人’沈伯伯能看得上你?你这‘乘龙快婿’的位置还要不要了?”
陈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还在误会自己和沈青瓷的关系,但也懒得解释,便顺着他的话,同样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坏笑:“那倒也是。”
两人相视,都嘿嘿地低笑起来,一种男人间默契的、略带痞气的氛围在烟雾中弥漫。
一根烟很快抽完。郭文杰将烟头在栏杆上特意放置的沙盘里摁灭,拍了拍手:“走吧,陈默兄,回去继续演我们的‘乖宝宝’、‘有为青年’。我今天可得好好表现,不然回去又得被我家老登念紧箍咒。哈哈哈……”
郭文杰揽住陈默的肩膀,态度亲热,仿佛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陈默也踩灭烟头,笑着点头:“走。”
两人勾肩搭背,重新走进了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酒会现场。
脸上瞬间都换上了符合场合的、得体从容的笑容,仿佛刚才在后院那个插科打诨、互相“吐糟”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看见没,那边那个锃光瓦亮、能反光的脑袋。”
郭文杰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朝着不远处一个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微胖中年努了努嘴,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调侃。
“华夏证券的钟副总,人送外号‘宴会厅指路明灯’,晚上出门能省电那种。”
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位钟副总果然头顶毛发稀疏,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陈默忍不住嘴角微扬,低声道:“郭兄,你这嘴也太损了。”
“实话实说嘛!”
郭文杰浑不在意,又指向另一个方向,“喏,那个穿着严谨得像要去联合国开会,表情永远像刚签完十个亿大单的,中信证券的王董明,王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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