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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到山西抗日 第146章 战略位置的转变。

作者:用户26182811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9 15:33:38

将星陨落之后:从太行山到冀豫平原

独立旅扩编大会上,傅水恒指着地图上广袤的平原说:“太行山是我们的摇篮,但平原才是未来。”

陈世根却忧心忡忡——这支擅长山地游击的部队,如何在一马平川的地形中生存?

直到他在村落间发现那些纵横交错的地道,一个全新的作战思路在他脑海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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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部的扩编命令,是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随着军区特派员一同抵达太行山深处这个叫李家峪的小村落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扑满了独立团,不,现在是独立第一旅的每一个角落。旅部临时设在一座还算齐整的农家院落里,进进出出的干部们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脚步踩在尚未完全消融的残雪上,也显得格外有力。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轻微作响,仿佛也在应和着这份躁动。

陈世根站在旅部门口,看着宣传科几个年轻干事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新赶制出来的、白底黑字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独立第一旅”的木牌挂上门框。他的手揣在旧军装的兜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从太行山某处崖壁上捡来的青石。这块石头陪着他从侦察连长到营长,再到团参谋长,如今,是旅参谋长了。职务变了,肩上的担子,眼看着要以几何级数增加。

他转身走进屋内。正堂屋的土墙上,已经挂上了一幅缴获自日军、又经过旅部作战科多次补充标注的华北地区军事地图。地图中央,那一片用浓重墨色勾勒出的、层峦叠嶂的太行山脉,是他们过去几年赖以生存、战斗、壮大的根基。而地图的东侧,那一大片代表着广袤平原的、几乎毫无起伏的土黄色区域,此刻,被一支红蓝铅笔用力地画上了一个粗犷的圆圈。

傅水恒旅长就站在地图前,背对着门口。他身板依旧挺直,但陈世根能看出他军装下肩胛骨的轮廓,比一年前刚穿越来时,分明消瘦了许多。那场击毙日军中将师团长、震动朝野的硬仗,消耗的不仅是弹药和生命,更是这位年轻旅长(尽管他的灵魂并不年轻)的心血。此刻,傅水恒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那片土黄色的区域。

政委傅必元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翻阅着刚整理出来的各团报上来的干部名单和武器统计。他眉头微蹙,眼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沉稳,时不时拿起毛笔,在名单上做着标记。听到陈世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笑了笑,用笔杆指了指傅水恒的背影,低声道:“老傅又入定了。”

陈世根走到地图一侧,也望向那片平原。冀鲁豫平原。无险可守,一马平川。日军的碉堡、公路、铁路,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其上。零星的游击区在图上艰难地标示出来,显得那么孤立和脆弱。

“看够了吗?”傅水恒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转身,“看够了,就过来好好看看我们的未来。”

他终于回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极度兴奋的光彩,这种光彩陈世根很熟悉,每次大战役前,或者他的“系统”又给出什么超乎寻常的提示时,就是这种表情。傅水恒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用红色的一端,重重地点在太行山与平原交界的位置,然后,手腕用力,将那红色的箭头,毅然决然地推向了那片土黄色。

“命令已经明确了。总部要求我们,以太行山为依托,逐步向冀鲁豫平原发展,建立巩固的抗日根据地。”傅水恒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太行山,是我们的摇篮,我们在这里学会了走路,学会了战斗。但我们不能永远待在摇篮里。平原,才是未来!那里有更多的人口,更广阔的天地,也是敌人统治相对薄弱、物资相对丰富的区域。在那里扎根,我们才能获得更大的战略机动性,才能真正威胁到敌人的交通命脉和中心城市!”

他的目光扫过陈世根和傅必元:“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扩编大会下午就要开,我们需要统一的思路。”

傅必元放下毛笔,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和却同样坚定:“我完全同意旅长的判断。向平原发展,是战略上的必然。我们独立旅现在兵强马壮,下辖三个主力团,一个直属特务营,一个炮兵连,还有旅直属的侦察、通信、工兵、卫生各单位,算上地方部队,总兵力接近八千。窝在山里,展不开手脚,也负担不起这么大的摊子。平原地区的群众,受苦更深,渴望我们党的领导和平队去解放他们。这是巨大的政治优势。”

他话锋一转,看向陈世根:“不过,世根同志的担忧,恐怕也是实实在在的。我们这八千号人,绝大多数是太行山的子弟,爬山钻沟如履平地,可到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怎么隐蔽?怎么机动?怎么对付敌人的骑兵和装甲车?这都是新课题。”

压力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了参谋长这里。陈世根走到地图前,伸出手指,沿着那条红色的箭头虚划着,沉声道:“旅长,政委,问题不止这些。”

他的手指点向平原上几个重要的城镇和交通枢纽:“敌人在平原有完备的据点、碉堡体系,公路网络发达,机动能力强。我们擅长山地伏击、迂回,但在平原,部队展开和转移,极易暴露目标。一旦被敌人黏住,缺乏有利地形依托,战斗会非常艰难,甚至可能打成消耗战,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其次,补给线。我们从山区向平原作战,后勤补给路径拉长,穿越敌占区或封锁线,风险极大。平原地区物产虽多,但如何在敌人严密的控制下筹集粮秣、安置伤员,都是难题。”

“还有,”陈世根的手指在几个区域点了点,“平原上也有我们的友军和地方武装,但力量分散,山头林立。我们这样一支主力部队开进去,如何协调关系,统一指挥,避免摩擦,也是需要极大智慧和耐心的工作。”

他顿了顿,总结道:“总的来说,我们是猛虎下山,但山下不是我们熟悉的丛林,而是一片开阔地。猛虎的优势,在于潜伏和突袭,到了开阔地,搞不好会成了敌人飞机大炮的活靶子。”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傅水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在陈世根说完后,点了点头:“说得好。这些问题,一个都绕不过去。但是,”他再次用铅笔敲了敲地图上的平原,“问题不是我们退缩的理由。山里是好,可你们算过没有,以我们现在的规模,加上军区其他部队,太行山区的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粮食,兵员,活动空间……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平原,再难,也必须去!”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总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独立第一旅,是对我们最高程度的信任!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起家的?就是以弱胜强,就是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山地战我们是从零学起,平原战,也一样!”

傅必元接口道:“世根同志,你的顾虑都很实际。这就要求我们,不能把山里的那一套原封不动地搬到平原。必须创新,必须根据平原的特点,创造新的战术,新的生存方式。政治工作也要跟上,要让战士们明白战略转变的必要性,克服可能存在的畏难情绪和乡土观念。同时,要大力发动平原地区的群众,这既是我们的目的,也是我们能否站稳脚跟的关键。”

陈世根深吸了一口气,傅水恒的战略决心和傅必元的政治视角,像两只有力的大手,将他从纯粹的军事忧虑中拔了出来。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参谋长,不能只停留在指出困难,更要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我明白了,旅长,政委。”陈世根的眼神重新聚焦在地图上,“困难很大,但必须克服。我的意见是,不能一窝蜂涌下去。应该采取‘逐步延伸,跳跃发展’的策略。”

他拿起一支蓝色铅笔,在地图上画起来:“第一阶段,以我们目前在太行山东麓的边缘游击区为前进基地,先派遣精干的小股部队,配属侦察、测绘人员,深入平原进行战略侦察。摸清敌情、地形、社情、友军情况。同时,在部队内部,立即开展针对性训练。”

“训练?”傅水恒追问,“具体练什么?”

“平原急行军,夜间利用村落、沟渠、青纱帐隐蔽机动,土工作业,特别是快速挖掘单兵掩体和交通壕,还有,对敌人骑兵、装甲目标的简易对抗方法。”陈世根思路逐渐清晰,“甚至可以考虑,组建专门的骑兵侦察分队,或者加强自行车机动能力。”

傅必元赞许地点点头:“思路打开了。我看,还可以挑选一批原籍在平原,或者对平原地形比较了解的干部战士,组成先遣工作队,提前渗透回去,发动群众,为我们大部队进入做准备。”

“好!就这么办!”傅水恒一拳锤在桌子上,震得油灯晃了晃,“老傅,政治动员和先遣队的事情你负责。世根,作战计划、侦察部署和部队适应性训练,你立刻拿出具体方案来。下午的扩编大会,我们就统一思想,把战略转变的号角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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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家峪村外河滩地上,黑压压坐满了人。独立第一旅连以上干部几乎全部到场。初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照在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又充满朝气的脸上。新颁发的旅、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傅水恒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没有拿讲稿,双手按在桌沿,目光扫视全场。他先是以沉痛的语调,回顾了上一场战役中牺牲的战友,特别是那些为击毙日军中将而英勇献身的指战员。会场气氛顿时凝重肃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但是,同志们的血没有白流!我们用胜利,赢得了尊严,赢得了发展壮大的机会!今天,我们不再是一个团,我们是独立第一旅!是拥有三个主力团、近八千将士的钢铁劲旅!”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干部激动得脸色通红。

“但是,同志们!”傅水恒抬手压下掌声,语气变得深沉,“我们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总部首长信任我们,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守住太行山这道屏障!我们要打出去!打到敌人心脏地带去!”

他猛地转身,指向身后悬挂的大地图,手指坚定地指向那片平原:“我们的下一个战场,就在这里——冀鲁豫平原!”

台下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惊讶、疑惑、兴奋,种种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我知道,很多同志会想,平原?没山没树,怎么打游击?怎么藏身?不是给鬼子的飞机大炮当靶子吗?”傅水恒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大家的疑虑,“我想告诉大家,困难,有!而且很多,很大!但是,我们八路军,我们独立旅,就是从困难中爬出来的!山有山的打法,平原有平原的打法!”

“平原有什么?有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盼望我们去的同胞!有广阔的土地,有青纱帐,有村落,有沟渠!只要我们和群众鱼水相依,只要我们能根据平原的特点,创造出新的战术,平原,就是我们埋葬敌人的汪洋大海!”

傅必元政委接着讲话,他从政治角度阐述了向平原发展的战略意义,强调这是党的号召,是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要求全体干部统一思想,发挥政治工作的优势,做好战士们的思想转变,并大力开展群众工作。

随后,陈世根走上台,作为参谋长,他负责阐述具体的军事部署和过渡方案。他没有傅水恒那样激昂的语调,而是以一种冷静、清晰的风格,条分缕析。

“同志们,旅长、政委已经明确了战略方向。我部即将面临的,是一场全新的考验。从山地到平原,不仅仅是地形的变化,更是作战思维、指挥方式、部队编成乃至生活方式的彻底转变。”

他详细分析了平原作战可能遇到的十大困难,从敌情、地形、机动、补给到协同作战,几乎涵盖了所有层面。台下的干部们听得聚精会神,不少人拿出小本子记录。陈世根坦诚的态度,反而让最初那些疑虑和不安,渐渐被一种认真思考、准备迎难而上的情绪所取代。

“但是,正如旅长所说,办法总比困难多。”陈世根话锋一转,“下面,我宣布旅部初步拟定的适应性训练计划和先遣侦察方案……”

他宣布,即日起,全旅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平原作战适应性强化训练”,重点课目包括长途强行军、野外生存、方位判定、土工作业、村落攻防、反骑兵战术等。同时,从各团抽调精锐分队,组成旅直属平原侦察先遣队,由他亲自指导,即日出发,潜入平原进行实地勘察。

“我们的原则是,慎重初战,谋定后动。绝不打无把握之仗!”陈世根最后强调,“要把我们对平原的陌生,通过侦察和训练,转化为熟悉!要把平原的不利条件,通过我们的智慧和勇气,转化为克敌制胜的有利条件!”

大会在激昂的口号声中结束。“向平原进军!”“开辟新根据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声浪此起彼伏,在太行山谷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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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编大会后,独立第一旅这部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围绕着“向平原进军”这个核心目标,高速运转起来。

陈世根变得更加忙碌。白天,他要审核各团报送的训练计划,检查训练落实情况,处理旅部日常军务,与傅水恒、傅必元商讨各项决策。晚上,他还要召集侦察先遣队的成员,亲自授课,讲解平原侦察的要点、图标绘制、情报收集范围,以及遭遇突发情况的处置预案。

先遣队由旅部侦察连长赵大胆带队,此人名字粗豪,心思却极为缜密,是陈世根一手带出来的老侦察兵。队员包括旅部作战科的绘图员、侦察排的精干老兵,以及几名从平原籍战士中挑选的向导。

“记住,你们这次下去,不是去打仗,是去当眼睛,当耳朵!”在一间借用的民房里,陈世根对着围在油灯旁的先遣队员们强调,“要把眼睛睁大,耳朵竖起来!鬼子的据点在哪里?有多少人?什么装备?炮楼多高?壕沟多深?公路的情况怎么样?哪些村子有维持会,哪些村子可能是‘白皮红心’?地方上的游击队、国民党溃兵、土匪杆子,都在什么位置,态度如何?地形,尤其是那些可能被我们利用的沟坎、树林、河道、坟地,都要给我在地图上标清楚!”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着:“特别是村落。平原的村子,是我们未来作战和生存的基本单元。村子的大小、布局、房屋结构、水井位置、有没有土围子,都要详细记录。多和老百姓聊天,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保护好他们,也保护好自己。”

“参谋长,您就放心吧!”赵大胆拍了拍胸脯,“保证把平原给您摸个底儿掉!”

“不是给我摸,”陈世根纠正道,“是给咱们全旅八千弟兄摸出一条活路,一条胜路!”

先遣队出发的那个凌晨,天色墨黑,只有几点寒星。陈世根亲自送到村口,看着那十几条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在通往山外的小路上。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钻进他的衣领,但他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接下来的日子,旅部的作战室里,地图上的平原区域开始被各种新标注的符号逐渐填满。先遣队通过秘密交通线,陆续送回情报。有的是口信,有的是密写的小纸条,偶尔还有精心绘制的草图。陈世根和作战科的参谋们,就像拼图一样,将这些零散的信息一点点整合到地图上。

敌情比预想的还要复杂。据点星罗棋布,公路纵横交错。但也有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一些村庄的群众基础很好,地下党组织在活动;某些区域存在着小股的、愿意接受改编或合作的抗日武装;广袤的平原上,并非铁板一块,敌人的统治存在着许多缝隙。

与此同时,部队的训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河滩地被改造成了训练场,战士们练习在开阔地上快速匍匐前进,利用一切可能的地物遮蔽身形。工兵分队示范如何快速挖掘卧射、跪射、立射掩体,以及如何将它们连接成简易的战壕。骑兵通信员们骑着缴获来的东洋马,在田野上奔驰,练习传递命令和侦察。甚至还有针对性的“逃跑”训练——如何在被敌人追击时,利用村落、沟渠、庄稼地摆脱敌人。

陈世根经常出现在训练场上。他看到一些来自深山的老兵,面对一览无余的平地,明显有些不适应,动作僵硬,眼神里带着茫然。他也看到一些年轻战士,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训练热情高涨。他时而亲自示范,时而停下来和干部战士们交流,听取他们的想法和困惑。

“参谋长,这平展展的地儿,跑也没处跑,藏也没处藏,心里头直发毛啊。”一个操着晋西口音的老班长私下里对他说。

陈世根拍拍他的肩膀:“老哥,山里打仗靠石头,平原打仗靠脑子,靠腿肚子,还得靠咱们这双手。”他指了指正在练习土工作业的战士们,“你看,挖个坑,就能挡子弹。多个坑连起来,就能运动部队。平原上,土就是我们的石头。”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飞快流逝。转眼一个月过去,先遣侦察阶段基本结束,适应性训练也告一段落。旅部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作战会议,决定派出第一批进入平原的部队——由战斗力较强、干部配备齐全的一团主力,配属旅直属特务营一部、工兵分队和部分卫生人员,组成先遣支队,由旅参谋长陈世根亲自率领,先行进入平原,建立前进基地,为大部队展开摸索经验、打开局面。

出发前夜,陈世根最后一次检查了先遣支队的准备情况。武器、弹药、干粮、药品、工兵锹、十字镐……一切就绪。战士们情绪高昂,但也带着一丝对未知战场的忐忑。

他回到旅部,傅水恒和傅必元都在等他。

“世根,这次下去,担子不轻。”傅水恒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一团是我们的拳头,交给你了。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站稳脚跟,不是急于求成。遇到硬骨头,不要硬啃,及时汇报。”

傅必元补充道:“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到了平原,情况复杂,处理各方面关系一定要谨慎。多依靠地方党组织,密切联系群众。这是我们在平原立足的根本。”

陈世根接过烟,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里:“旅长,政委,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先遣队的情报我们已经反复研判,初步选定了几个区域作为可能的立足点。我们会像钉子一样,先扎下去,再慢慢扩展开。”

傅水恒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陈世根:“拿着,路上可能用得上。”

陈世根打开一看,是几块压缩饼干和一小瓶磺胺粉。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当时,这几乎是傅水恒能拿出的最好的私人补给品了。

“旅长,这……”

“别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傅水恒摆摆手,“我和政委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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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遣支队的行军是隐蔽而迅速的。他们选择在夜间穿越最后一段山地,在天亮前,进入了平原的边缘地带。

当第一缕晨光撕开夜幕,照亮眼前的世界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陈世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真的太开阔了。

一眼望去,大地像一张巨大的、微微起伏的黄色毡毯,一直铺到天际线。稀疏的树木,低矮的村落,像毡毯上随意点缀的图案。笔直的土路,如同刻上去的线条。远处,偶尔能看到日军碉堡那灰黑色的、突兀的身影,像钉在毡毯上的毒刺。

与太行山的雄浑、险峻、易于隐蔽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风吹过空旷的原野,带着泥土和麦苗返青的气息,却也让陈世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里,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似乎无所遁形。

他们按照预定计划,白天隐蔽在事先选定的、远离大路、相对偏僻的村庄里,派出严密警戒,电台静默。夜间则继续行军,向预定区域渗透。

第一个落脚点是一个叫小王庄的村子。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土坯房低矮破败。根据先遣队的情报,这里没有敌人的常驻据点,保长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头,村里有我们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员。

部队在深夜悄然进村,尽量不惊动村民。陈世根和一团团长王大川、政委李健,在联络员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姓王的保长。

王保长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这么多八路军吓坏了,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陈世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老王伯,别害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来打鬼子的,不会祸害老百姓。我们借贵宝地休息一下,白天就走,绝不连累乡亲们。”

王保长将信将疑,但看到八路军纪律严明,确实没有扰民,这才稍微安定下来,哆哆嗦嗦地安排部队在一些闲置的院落和场院里休息。

陈世根没有睡意。他带着警卫员,在村子里慢慢踱步。村子外围只有一道低矮的、残破不堪的土围墙,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房屋密集,巷道狭窄。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捻了捻,土质还算坚实。

“团长,你看,”他对跟在身边的一团长王大川说,“这村子,明面上看,无险可守。但你看这些房子,巷道,如果加以改造,是不是也能变成战场?”

王大川是个典型的猛将,闻言皱了皱浓眉:“参谋长,你的意思是……巷战?可咱们这点人,在村里跟鬼子硬拼,不是办法啊。”

“不是硬拼。”陈世根摇摇头,目光扫过那些院墙、屋角,“是利用村落复杂环境,进行短促突击、打了就跑,或者拖延敌人,掩护主力转移。”他指着村口那片打谷场,“那里视野开阔,可以设置机枪阵地,封锁进村道路。这些巷道,可以设置障碍,埋设地雷。关键是要把村子内部打通,让我们的部队能够迅速机动。”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构思。但这还不够。单纯的村落防御,面对拥有绝对火力和机动优势的敌人,依然是被动的。

第二天晚上,部队转移到另一个村子——张各庄。这个村子规模更大,情况也更复杂。村里不仅有地下党组织,还有一个秘密的“堡垒户”,家里挖了藏身的地窖。

在地下党张书记的带领下,陈世根来到了这个堡垒户家。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农民。他挪开炕席,掀起一块厚重的木板,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首长,下面能藏几个人,也通到后院。”农民小声说。

陈世根心中一动。他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地窖不大,阴暗潮湿,但确实是个隐蔽之所。

“老乡,像这样的地窖,村里多吗?”爬上来后,陈世根问道。

“不多,也就几户人家有,都是以前躲土匪挖的,或者自家存点东西。”

“如果……如果把各家的地窖挖通呢?”陈世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张书记和那位农民都愣住了。

“挖通?”

“对!不仅挖通地窖,还可以从房子下面挖,从村子下面挖!挖成四通八达的地道!”陈世根的声音提高了些许,“鬼子从上面来,咱们就从下面走!从下面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把整个村子,从地上到地下,都变成咱们的阵地!”

这个大胆的设想,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随即,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感开始蔓延。

王大川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这个法子好!地上打不过,咱就钻地底下跟他干!”

张书记也激动起来:“要是真能把地道挖成了,那咱们村可就真成了铁打的堡垒了!鬼子来了也得抓瞎!”

陈世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对张书记说:“老张,这只是一个初步想法。地道怎么挖才能不塌方?怎么通风?怎么排水?怎么设计射击孔和了望孔?怎么防备敌人灌水、放毒?这些问题都需要仔细研究,需要在实践中摸索。你们村党组织有没有信心,带头搞一个试点?”

张书记挺起胸膛:“参谋长,只要有办法打鬼子,保护乡亲,再难我们也要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陈世根带着支队领导和工兵干部,与张各庄的地下党组织、积极分子们反复商讨,初步勾勒出了地道建设的构想图。他们选择了几户可靠的骨干农户,先从连接他们家的地窖开始,秘密动工。工兵分队负责技术指导,战士们轮流参加劳动。

与此同时,陈世根通过电台,将“利用村落,开挖地道,建立地下堡垒”的初步设想,以及在小王庄考虑的“村落改造、巷战配合”的思路,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发回了太行山旅部。

在等待旅部回电的间隙,陈世根站在张各庄村外的一片麦田边。麦苗已经返青,在春风中泛起层层绿浪。他想象着,当青纱帐起来的时候,这片绿色海洋,又将为部队的运动和隐蔽提供多么宝贵的掩护。

平原,并非只有绝望的开阔。它有着与山地不同的、尚未被充分认识和利用的战争潜力。地下的黄土,地上的村落,春夏的青纱帐,秋冬的沟壑……关键在于,如何去发现,去创造,去运用。

几天后,旅部的回电到了。电文很长,傅水恒和傅必元对他们关于地道战和村落改造的设想给予了高度肯定,称之为“极具开创性的平原作战新思路”,要求他们“谨慎试点,总结经验,逐步推广”。同时,电文也告知,旅主力即将开始分批下山,要求先遣支队加快前进基地的建设和巩固。

陈世根将电文仔细收好,走出临时指挥所。夕阳西下,将广袤的平原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显得宁静而安详。但他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一场由他们独立第一旅掀起的、改变华北抗战局势的风暴。

他眺望着远方,那里是更广阔的冀鲁豫平原,是未来的战场,也是他们必将征服的新天地。参谋长深深吸了一口平原晚春清冷的空气,胸腔里充满了战斗的豪情与创造的渴望。新的篇章,已经掀开了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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