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宵听心宠妃的五宝乾坤 第114章 诛连九族 悔之晚矣

天牢最深处，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曾经权倾朝野、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宰相慕容峰，此刻身穿肮脏的囚服，戴着沉重的镣铐，靠坐在冰冷的石墙边。花白的头发散乱，往日威严的精气神已被抽空，只剩下浑浊双眼中交织的不甘、愤恨，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谋反，诛九族。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日夜灼烫着他的心。他仿佛已经看到，慕容家几十口人，从儿子延钊到尚在襁褓的孙儿，从族中兄弟到旁系亲眷，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的惨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攫住了他，他恨！恨齐珩的步步紧逼，恨皇帝不肯继续当他慕容家的傀儡！更恨……恨自己！若非自己行差踏错，何至于连累满门？

但这悔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更汹涌的不甘所淹没。权倾朝野数十载，连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那是何等的风光！ 他慕容家几代人的努力，才攒下这泼天的权势，凭什么要他拱手相让？他原指望外孙齐文轩能登基，延续慕容家的辉煌，可那个孽障竟如此不争气，沉迷酒色，烂泥扶不上墙！女儿慕容婉如贵为皇后，却连儿子的心都抓不住，连皇帝的心都拢不住，也是个没用的！他不甘心！他就是要争，就是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哪怕赌上一切！

然而，在这无尽的愤懑与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一个巨大的疑惑，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最后的心神。清玥阁，澜玥阁，到底是谁？那神奇的玻璃，那些闻所未闻的香皂、月安巾，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他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派死士劫掠，却始终如同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他不能带着这个疑问下地狱！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贵妃！”慕容峰猛地抬起头，对着牢门外的守卫嘶哑地喊道，镣铐因他的动作哗啦作响，“告诉皇上，罪臣慕容峰……临死前，只想求一个明白！”

他的要求，很快传到了宫中。

齐珩与林清玥对视一眼。齐珩本不欲理会，一个将死之囚，何必多言。但林清玥却轻轻按住他的手：“陛下，便让他死个明白吧。有些道理，他也该听一听。”

帝妃二人，轻车简从，踏入了阴暗的天牢。

当慕容峰看到并肩走入牢房的齐珩与林清玥时，尤其是看到林清玥那平静无波、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时，他心中那模糊的猜想，骤然变得清晰，却又让他难以置信。

“慕容峰，你不是想知道清玥阁、澜玥阁的东家是谁吗？”齐珩的声音在牢房中冰冷地回荡，“你不是想知道玻璃、香皂、月安巾、暖房，都是谁的手笔吗？”

慕容峰的呼吸骤然急促，目光死死盯住林清玥。

林清玥迎着他震惊、探究、乃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目光，缓缓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平静，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慕容峰耳边：“慕容大人，不必猜了。清玥阁，澜玥阁，皆是本宫的产业。你方才所提的那些物件，也皆是本宫闲暇时，随手研制的。”

“什……什么？！”慕容峰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重重撞在石墙上，震得镣铐乱响。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竟然是她！竟然是这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只以为是凭借美色惑主的深宫妃嫔！他慕容峰，权谋算计一生，竟最终败在了一个女子超越时代的“奇技淫巧”之下！巨大的荒谬感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他。输给这样的奇女子……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林清玥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丝淡淡的怜悯。她继续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慕容峰的心上：“慕容大人，你慕容家世受皇恩，位极人臣，本已权势滔天，富贵已极。若你懂得知足，懂得忠君爱国，收敛野心，兢兢业业辅佐陛下，以你慕容家之根基，何愁不能世世代代繁荣昌盛，与国同休？成为流传青史的世家楷模，岂不更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阴森的牢房，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与沉重：“可你，被权欲蒙蔽了双眼，妄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非但自身难保，更要累得慕容一族血脉断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从此史书之上，你慕容峰之名，唯有‘逆臣’二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世世代代繁荣昌盛……与国同休……逆臣……血脉断绝……”林清玥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锥子，一下下刺穿了慕容峰心中那由野心和愤怒构筑的坚硬外壳，直抵他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刻意忽略的软肋——对家族传承的重视。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条路，那条路上，慕容家依旧是顶级门阀，儿孙绕膝，富贵绵长，青史留美名……而如今，他选择的这条路，却只剩下眼前这冰冷的囚牢，族人们惊恐绝望的脸，和即将到来的、染红法场的鲜血……

“噗通”一声，慕容峰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瘫跪在地。那强撑了许久的骄傲、不甘与愤恨，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浑浊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疯狂涌出。他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宰相，只是一个行将就木、连累全族的可怜老人。

“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用戴着镣铐的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是我……是我害了慕容家……是我鬼迷心窍……我……我好悔啊！我真的后悔了——！”

那凄厉的哭声在阴冷的天牢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悔恨。然而，一切，都已太晚了。齐珩冷漠地看着他，林清玥亦只是静静地看着。泼天之罪，已成定局，诛连九族的圣旨，不会因这迟来的眼泪而有任何更改。慕容峰的时代，连同他野心勃勃的家族，终将在这血与泪的忏悔中，彻底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