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危崖悬镜?群狼环伺】
赤矶的夜,被无数跳动的火把撕得粉碎。
暴雨早已停歇,但湿冷的空气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巴山之上,混合着未散尽的汞雾,吸入肺腑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金属的腥甜。山下,蜿蜒陡峭、仅容两人并肩的 “一线天” 险径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蠕动的火蛇,正艰难而疯狂地向上攀爬。粗野的呼喝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山谷间回荡、放大,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狠狠撞击着赤矶崖顶的每一块岩石。
陈泰站在山脚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肥胖的身躯裹在精铁鳞甲里,脸上横肉跳动,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交织的凶光。他身边,是几个面目狰狞、气息彪悍的山匪头子,皆是巴蜀境内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徒。他们望着上方被浓重汞雾笼罩、如同巨兽蛰伏的赤矶断崖,舔着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看到丹砂矿洞敞开的大门和堆积如山的财富。
“兄弟们!给老子冲上去!” 陈泰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大刀,声音嘶哑却充满煽动性,“巴氏丹砂,价比黄金!女人、财货,任尔取用!砍下巴清人头的,老子赏金千斤,矿洞一座!”
重赏之下,山匪们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发出震天的嚎叫,更加疯狂地沿着陡峭的 “一线天” 向上涌去!他们人数众多,足有数百之众,虽然装备杂乱,但胜在悍不畏死,且熟悉山地作战。反观崖顶,怀清台尚未完工,防御工事简陋,巴清手下的护卫和赤霄卫加起来不过百人,形势岌岌可危!
崖顶,怀清台基址旁临时搭建的了望木台上。
巴清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外罩防汞气的细麻斗篷,脸上蒙着特制药巾。夜风吹拂着她的鬓发,露出那双在火光映照下依旧沉静如寒潭的眼眸。她俯瞰着下方如同地狱火河般涌上的匪群,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巴邑按剑侍立在她身侧,魁梧的身躯绷紧如弓,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沉声道:“夫人,贼势浩大,一线天狭窄,易守难攻,但若被其突破,后果不堪设想!请准我带赤霄卫,下山迎击!必将其阻于半途!”
“不必。” 巴清的声音透过药巾,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困兽之斗,徒增伤亡。让他们… 自己吓破胆。”
她猛地转身,目光投向身后那片被汞雾笼罩的空地。
空地上,赫然矗立着十二面巨大的青铜镜!这些铜镜并非寻常梳妆之物,每一面都足有半人高,边缘厚重,镜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水波般的铸造纹理。镜身被粗糙的木架固定,呈一个奇特的环形阵列摆放,镜面统一朝向下方涌来的 “一线天” 险径方向。
最诡异的是,每一面青铜巨镜的镜面上,此刻都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闪烁着诡异银亮光泽的液体 —— 水银!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在镜面上缓缓流淌、汇聚,在火把和月光(偶尔穿透汞雾的缝隙)的映照下,反射出迷离变幻、令人头晕目眩的妖异光泽。
十二面流淌着水银的青铜巨镜,如同十二只冰冷的、非人的眼睛,在浓雾中冷冷地注视着下方喧嚣的杀戮场。
“鲁申!” 巴清清喝。
“老朽在!” 老匠作鲁申立刻从镜阵旁跑出,他脸上也蒙着厚实的药巾,眼神却异常亢奋,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汞炉如何?”
“回夫人!三座‘地涌’汞炉已烧至赤红!炉口‘引雾铜管’连接完毕!只待夫人令下!” 鲁申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镜阵?”
“十二面‘玄阴镜’水银覆盖均匀,镜轴润滑完毕,随时可动!” 鲁申拍着胸脯保证。
巴清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越来越近、喧嚣震天的匪群,火把的光芒已经能清晰映照出他们狰狞嗜血的面孔。她缓缓抬起右手,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声音穿透夜风,清晰而冰冷:
“起雾!转镜!”
【2玄镜流转?幽冥洞开】
“起雾!转镜!”
巴清的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呜 —— 嗡 ——!”
一阵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猛地响起!那是埋设在镜阵后方岩壁下的三座特制 “地涌” 汞炉被彻底催发!炉内,混合着高纯度丹砂矿石、硫磺、硝石以及数种致幻草药粉末的燃料被地火疯狂舔舐,瞬间达到极致高温!
“嗤 ——!!!”
三道粗大的、粘稠如浆、闪烁着妖异银光的汞蒸气混合着刺鼻的浓烟,如同三条狂暴的白色巨蟒,从炉口特制的青铜 “引雾铜管” 中狂喷而出!铜管口部经过特殊设计,喷出的并非直射气流,而是急速旋转扩散的涡流!
浓烈到极致的汞蒸气混合着致幻毒烟,被旋转的涡流裹挟着,瞬间弥漫开来!它们并未四散飘远,而是被巧妙地引导着,涌向那十二面环列的巨大青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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