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手腕一倾,
葫芦中清澈凛冽的酒液流淌,再次斟满陶土碗。
“既是好酒,那便再饮一碗。”
凌绝将酒碗再次推到楚肖阳面前,
“我这儿,就这三碗酒。宗主既已饮其一,不妨品品这第二碗的滋味。”
楚肖阳看着那碗清澈见底,咧嘴一笑:
“好!”
他没有任何犹豫,端起陶碗,仰头便是一大口!
“咕咚!”
酒液一如上次,入口冰凉,入喉灼热,
更强的眩晕感袭来,眼前景象破碎重组。
仿佛灵魂被强行抽离,投入一条奔腾不休的记忆长河。
这一次,他不再是他自己。
……
“废物!连剑气都凝练不出,也配当我凌家子弟?更不配与道宗弟子有婚约!”
“真不明白颜仙子那样惊才绝艳的人,怎么会对他……”
“听说两家祖上有旧,颜仙子重诺,才……”
“今日我便代家族和天剑宗,退了你这门亲事!免得误了颜仙子前程!”
恶毒的嘲讽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屈辱和不甘从心底涌起,
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资质似乎极其平庸,甚至可以说是驽钝,体内气息孱弱,经脉滞涩。
他是‘凌绝’,
一个偏远小修真家族中被视为耻辱,即将被族人代表家族强行退婚的废柴。
周围是族人或冷漠或讥笑的目光,
以及来自那个同样拜入了天剑宗的族兄凌傲的高高在上。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巨大的羞辱压垮时,一道清冷如山涧溪流的声音响起:
“我的婚事,何时需要他人来做主?”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低头行礼:
“颜仙子!”
‘凌绝’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着素白剑袍的女子缓步走来。
她容颜并非绝美,却清丽脱俗,眉眼间自带一股飒爽英气,周身剑意圆融通透。
是颜霜!
前途无量的道宗弟子,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颜仙子……”
那族兄凌傲连忙上前,脸上堆起讨好笑容,
“此等废物,实在配不上您……”
“你是什么东西?”
颜霜语气平淡,却让凌傲脸色陡然涨红,
她径直走到‘凌绝’面前,无视了他身上的汗渍和狼狈,
自然地拿出丝帕替他擦了擦额角,眼神温柔而坚定:
“阿绝,莫听他们胡言。你的剑心赤诚,只是尚未开锋而已。我相信你。”
她的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黑暗。‘凌绝’怔怔地看着她,心底那几乎熄灭的火苗再次燃起。
然而,资质是天堑。
无论他如何拼命修炼,进展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
家族资源不再向他倾斜,冷眼和嘲笑从未停止。
唯有颜霜,每次下山历练归来,总会“顺路”来看看他,
有时是留下一瓶不算珍贵却正合他用的丹药,
有时是随口指点几句剑术关窍,
有时只是默默陪他站一会儿。
她从未说过什么安慰的话,但那无声的信任与支持,
却成了‘凌绝’在无数个冰冷夜晚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转机发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兽潮中。
家族驻地遇袭,‘凌绝’为救一名族中幼童,身陷绝境,眼看就要命丧妖兽之口。
是颜霜带着一名中年道人如同神兵天降,剑光如虹,斩妖救人,
事后,中年道人云宸对‘凌绝’那在绝境中爆发出迥异于平常的决绝剑意产生了兴趣。
云宸探查了‘凌绝’的资质后,摇头叹息:
“根骨虽非绝佳,却有一股藏于魂魄深处的极致锋芒与至情至性……可惜,明珠蒙尘于此。”
“你可愿随我离去?”
‘凌绝’几乎没有犹豫,点头:
“晚辈愿意。”
后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
云宸表明了道宗宗主的身份,欲带凌绝离开天剑宗,前往道宗修行。
天剑宗高层岂敢阻拦,反而视作荣耀。
凌绝几乎是懵懂地、如同做梦般,跟着云宸,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道宗”。
一入道宗,他才知道天地之大,道法之广!
云宸宗主因材施教,并不强求他走传统炼气之路,
而是引导他将那腔压抑多年的愤懑不甘,对颜霜近乎炽烈的倾慕之情,尽数炼入剑中!
以情入剑,以念铸心!
他的修为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提升!
曾经的废柴,在大道宗海量资源的倾斜和云宸的亲自指点下,
竟一跃成为宗门年轻一代最耀眼的新星!
他与颜霜并肩作战,探索秘境,斩妖除魔。
两人心意相通,剑法互补,渐渐成为了宗门内,甚至整个九州人人艳羡的“剑道双绝”。
那段时光,是‘凌绝’人生中最明亮、最幸福的岁月。
宗门的包容与培养,师尊云宸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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