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核矩阵：溟渊行 第64章 边界 － 鬼市核心入口

在安全屋中与噩梦和远方枢纽低语搏斗许久，当外界透过缝隙的光线再次变为病态的、仿佛永恒黄昏的昏黄时，凌渊的状况终于稍稳。并非痛苦消失，而是极度精神疲惫和肉干药效共同作用下，疯狂数据流和幻象暂时退潮，化为脑海中背景噪音般的嗡鸣。皮肤下黑纹依旧清晰，但蠕动频率降低。他几乎虚脱，脸色苍白透明，唯紫瞳深处经历过信息洪流冲刷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破碎的洞察力。

墨影确认外部相对安全后，无多余安慰询问，只打简洁手势：【出发】。

雷公也从待机状态苏醒，电子眼光芒重亮，将昨夜争执不满暂时封存，只剩对前路和敌人的警惕。他活动了下经维护后似乎顺畅些的义臂，发出轻微金属摩擦声。

三人再踏行程。越过工厂废墟核心地带后，周围景象开始微妙变化。规则扭曲感未减，但表现形式不再是单纯光怪陆离或空间错乱，而变得更加……**有序的混乱**。

破碎建筑残骸渐被半透明的、仿佛能量固化后的晶状结构替代，这些结构自发生长堆叠，形成某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扭曲而宏大的建筑雏形。空气中漂浮的不再仅是尘埃，还有细小的、如同像素点般不断闪烁重组的数据碎片，散发各色微弱光晕。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人形或怪物轮廓在不远处一闪而过，却对活物毫无兴趣，仿佛只是这片区域固有的一段程序回放。

这里气息更加古老深沉，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踏入了某个巨大存在的领域边缘。

“接近了。”墨影声音依旧平淡，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带领两人穿梭在晶状结构阴影中，动作更加谨慎，每次落脚都经深思熟虑，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空无之前。

前方既无宏伟大门，也无险峻关隘。只有一片极其广阔的、仿佛被彻底“抹除”了的区域。地面是光滑如镜的、不知材质的黑色平面，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同样漆黑一片、无任何星辰或光源的天空融为一体。

在这片绝对黑暗虚空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语言精确描述的“存在”。

它非实体，更像巨大无比的、缓慢旋转的数据漩涡。无数流光溢彩代码洪流、破碎记忆片段、扭曲能量符号、以及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在其中生灭、纠缠、重组，散发出极其强大却又极度不稳定的灵能波动。它无固定形态，时而收缩成近乎奇点的光团，时而又膨胀开来，边缘如同触须般探入周围黑暗，引得虚空泛起圈圈涟漪。

这就是入口？鬼市的核心入口？

它更像一个宇宙伤口，一个现实与数据深渊交汇的奇点。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排斥力场从数据漩涡中弥漫开来，阻止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凌渊能感觉到，若强行闯入，恐瞬间被混乱数据洪流撕碎意识，或被抛入未知维度缝隙。

“虚空回廊。鬼市的真正边界。”墨影低声说道，目光紧盯变幻莫测的数据漩涡，“无固定物理入口，只有一个不断变化的‘接口’。需正确‘钥匙’才能临时稳定它，打开通道。”

“钥匙？什么钥匙？”雷公烦躁问道，他试着向前迈一小步，立刻感到一股强大力量将他推回，义肢上能量读数瞬间紊乱，发出警告嘀嘀声。

“信标。或特定频率的灵波口令。”凌渊接口道，紫瞳中倒映疯狂流转的数据流，试图解析其底层规律，但信息过于庞杂混乱，远超目前处理极限，只看几秒就感头晕目眩，不得不移开目光。“而且……需验证。非法的、被通缉的、或带特定‘标记’的灵波特征，可能触发防御机制。”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盘踞着来自公司和溟渊的双重“污染”。

“哪里能搞到那什么信标？”雷公看向墨影，电子眼中红光闪烁，“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墨影未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指向数据漩涡下方，那片光滑黑色平面的边缘地带。

直到这时，凌渊和雷公才注意到，在那片绝对黑暗背景下，竟零星分布着一些极其隐蔽的“摊位”或者说“据点”。

它们巧妙利用光影和能量扭曲隐藏自身：有的只是一个悬浮的、不断变换符号的古老算盘，后面坐着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干瘦如柴的身影；有的是一面不断流淌着水银般液体的镜子，镜面中映出的却不是周围景象，而是各种奇异符文和商品清单；还有一个甚至是一顶破旧的、由无数细小齿轮和发条驱动的八角轿子，轿帘紧闭，却从缝隙中伸出一只机械手臂，摆弄着几个闪烁幽光的晶体。

这些“商人”彼此相隔极远，互不打扰，沉默地等待着什么。他们散发出的气息也各不相同，有的阴冷如尸，有的炽热如炉，有的则完全无法感知，仿佛只是一个空洞。

这里就是鬼市核心区的“海关”或者说“黑市入口批发市场”。

“信标、口令、伪造身份灵波……那里有卖的，或者有办法搞定。”墨影声音压得更低，“但代价很高，而且极度危险。那些家伙，不比里面的势力好惹多少。很多本身就是从里面被放逐出来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需弄到一个一次性信标，够我们三人通过。最好还能搞到点关于里面当前局势的情报，尤其是百晓通最近活动的区域。”

目标明确，但难度极大。他们三个，一个是被公司通缉、身怀异宝和污染的前架构师，一个是背负血海深仇、风格扎眼的暴力义体使用者，一个是来历神秘、与公司为敌的墟界行者。无论财力还是状态，都处在最低谷。

而要面对的，是游走于世界规则缝隙最边缘、狡猾而危险的边界商人。

凌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不能一起去。目标太大，易引起警惕甚至围攻。雷公，你在这里等着，负责警戒，若有麻烦，制造点动静吸引注意力，但别真打起来。”

雷公虽不满被排除在“交易”之外，但也知自己形象和脾气确实不适合这种需微妙操作的场合，只得闷哼一声，找了处晶簇阴影抱臂而立，电子眼不善地扫视周围。

“墨影，我们两个去。你更熟悉这里的规矩和可能的风险。我来负责交涉和判断信标的真伪。”凌渊看向墨影。他的黑客经验和心源流感知，或能看穿一些骗局陷阱。

墨影点了点头，无异议。她稍整理装备，将粒子短刃藏在更顺手的位置，然后率先向着那片隐藏着无数交易与危险的光滑黑平面走去。

凌渊紧随其后，每一步都感觉那股无形排斥力场如同粘稠液体般阻碍行动。远方数据漩涡无声咆哮旋转，散发着诱人却又致命的气息。

鬼市核心的边界就在眼前，跨越它的门槛，却需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真正的挑战，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