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余廉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像压了块石头,做什么都不得劲。那个以往总会在他脑海中不经意浮现的身影,如今似乎……不太需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烦躁,甚至比面对最棘手的敌人时还要心烦意乱。
终于,在一个月色尚可的夜晚,他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潜入了公主府,熟门熟路地摸到顾清婉寝居的窗外。
然而,与他预想中可能亮着灯、或许还会传来几声叹息的场景不同,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显然主人早已歇下。
余廉愣在窗外,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她……这就睡了?
这才什么时辰?
以前她不是总会熬到很晚,有时还会对着月亮发呆吗?
是因为白天……和那个万药门的小白脸相处得太愉快,所以心满意足,睡得格外香甜?
一连串不受控制的、带着酸味的猜测涌上心头。余廉的脸色在月光下愈发阴沉。
他哪里知道,顾清婉这些日子过得无比充实,也无比疲惫。
黎梦染给她安排的课程堪称魔鬼训练:上午是明兰亲自操刀的体能和轻功基础,摔摔打打,汗如雨下;
下午是万药门弟子传授的药材辨识和基础医理,各种药性药方需要死记硬背;
晚上还要学习管理账目和了解各方势力情报……一天下来,她浑身酸软,脑袋发胀,回到府里洗漱完毕,几乎是沾枕头就睡,哪里还有精力伤春悲秋、想东想西?
可这些,余廉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曾经会因为他出现而眼睛发亮、会因为他离开而黯然神伤的女子,现在似乎……不需要他的守护,也不需要他的出现了。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甚至生出了一丝……委屈?
翌日,南宁王府,临时辟出的药庐院内。
几位万药门的弟子正在专心处理药材,交流心得。忽然,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下来,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一抬头,就见刑罚堂堂主余廉,正抱着他那柄标志性的重剑,如同门神般杵在院门口,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扫视着院内,尤其是……正耐心给顾清婉讲解一株草药特性的那位年轻男弟子。
那眼神,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寒气,冻得那男弟子手一抖,差点把珍贵的药材掉地上。其他弟子也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心里叫苦不迭:
天爷!这尊煞神怎么又来了?我们这几天没犯什么事吧?谁招惹他了?
顾清婉正听得专注,感受到气氛不对,抬起头,恰好对上余廉冰冷的视线。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又低下头继续听讲了,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余廉:“……”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她竟然……就只是点了点头?连句话都没有?
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乎能冻死人。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几个万药门弟子面面相觑,欲哭无泪: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药庐的黎梦染尽收眼底。
她看着余廉那明显带着怒气和不爽的背影,又看了看药庐内对此毫无察觉、正认真学习的顾清婉,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对身旁的顾泽远低声道:“瞧见没?咱们的余大堂主,终于也尝到醋是什么滋味了。”
顾泽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乐了:“啧,这醋劲儿还挺大。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之前那么别扭,伤皇姐的心。现在知道着急了?”
黎梦染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知道吃醋是好事,说明他这块木头总算开始开窍了。
有情绪,总比一味地压抑和逃避强。接下来,就看皇姐什么时候能发现,以及……这块木头什么时候能自己想通了。”
感情的路上,总要有些波澜才有趣。而她,很乐意做个旁观者,偶尔……再推波助澜一把。
连着好几日,余廉都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坐立难安。
练剑时心不在焉,处理公务时频频走神,连苏妲和墨轩故意在他面前腻歪,他都罕见地没有投去冰冷的眼刀。
满脑子都是那个在药庐里对着别的男人浅笑嫣然、回到府里就早早熄灯安寝的身影。
她不需要他了。
她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万药门的小白脸了?
那个小子,除了会认几株草,有什么好?
这种念头如同藤蔓般疯长,缠得他几乎窒息。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被夺走的感觉,比他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时还要让他焦躁。
终于,在这股邪火灼烧到顶点时,余廉再也按捺不住。是夜,他再一次如同暗夜幽灵般,出现在了公主府主院的窗外。
今日屋内的灯也早已熄灭,一片静谧,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窗棂上。
余廉站在窗外,听着里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心中那股火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更是汹涌澎湃。她果然睡得香甜!半点没有因为他而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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