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染看着老人眼中毫无保留的心疼、理解和维护,那颗早已被末世和杀戮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暖石,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老人家在知道她手染鲜血后,不是恐惧厌恶,而是担心她安危的-亲人。
她头一次,主动地、有些生涩地,回抱住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拥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僵硬,但那份回应,却让祖母瞬间哭得更凶了。
“祖母放心。”黎梦染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上了一丝郑重的承诺,“我会回来。”
她轻轻替祖母擦去眼泪,沉吟片刻,道:“祖母,日后府里就您和睿儿,未免冷清。大伯、二伯两家人,您觉得如何?
若是本分老实、没有太多多余心思的,我便派人去接他们一同过来居住,也好陪伴照顾您,免得您孤单。”
她此举,一是真心为祖母考虑,接些老实亲戚来热闹,免得老人睹物思人,郁郁寡欢。二也是要将这些潜在的麻烦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若有不轨,处置起来也方便。
祖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孙女的用意,心中更是酸涩又欣慰。这孩子,面冷心热,思虑周全。
她点点头,哽咽道:“好……好……你大伯二伯性子软懦,没什么大出息,但也不算奸恶之人,你那两个堂哥堂姐也算老实……就依染儿的意思吧。”
“嗯,我会安排。”黎梦染应下。
灵堂外,哀乐依旧,但灵堂内,祖孙二人之间,一种基于血浓于水却又超越寻常亲情的纽带,变得更加紧密而复杂。
黎梦染看着祖母花白的头发,心中暗忖:这丞相府,这祖母,她总会护住的。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东瀛倭国……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
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皇宫,御书房。
气氛与灵堂的哀戚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肃杀和决断。
黎梦染将黎渊与倭国勾结、设伏暗杀的证据(经过适当剪辑,隐去了自己反杀的部分)呈报给了皇帝。皇帝越看脸色越沉,最终猛地一拍御案!
“好个黎渊!好个倭国贼子!竟敢勾结至此,谋害朕的朝廷重臣,更是意图害朕的儿媳妇!”皇帝怒不可遏,这不仅是对丞相的背叛,更是对帝国权威的**挑衅!
“父皇!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次若不给予迎头痛击,我南阳天威何存?!儿臣请命,愿领兵出征,踏平倭岛!”
顾泽远立刻上前,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再无半分平日里的嬉闹模样。他体内毒素已清,武功初成,正是渴望建功立业、更是渴望为黎梦染扫平一切威胁的时候。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脱胎换骨的儿子,眼中闪过欣慰与决绝。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腰间解下一半虎符,郑重地放到顾泽远手中:“好!皇儿有此雄心,朕心甚慰!南阳精锐,尽由你调遣!此战,许胜不许败!”
“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顾泽远紧紧握住那沉甸甸的兵符,感受到的不仅是权力,更是责任。
安排完军事,皇帝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冷静的黎梦染,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和不易察觉的商量:
“丫头啊……”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为难,“这出兵倭国,跨海远征,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怕是经年累月……你看,你和泽远的婚事……”
他小心地斟酌用词:“按理说,黎丞相新丧,你需守孝三年……但此乃国战,事关重大,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朕看……”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黎梦染便直接开口打断,声音平静无波:“好。”
“啊?”皇帝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说,好。”黎梦染重复了一遍,清晰无比,“陛下定日子即可。”
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准备了满肚子劝说词的皇帝愣住了。连一旁的顾泽远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黎梦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随即大喜过望,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高声叫道:“快!传钦天监监正!立刻!马上!”
钦天监监正连滚爬爬地赶来,在皇帝急切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推算良久,最终报上了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在一个月后。
“好!就这天!”皇帝龙颜大悦,当即拍板,并立刻找来中书舍人拟旨,“传朕旨意!南宁王顾泽远与丞相府嫡女黎梦染,佳偶天成,早赐姻缘。
今国难当头,倭寇猖獗,特命南宁王挂帅出征!为振军心,壮国威,特许二人于出征前完婚,以示朝廷上下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之志!所有婚仪,由礼部会同内府即刻操办,不得有误!”
这道旨意可谓冠冕堂皇,既全了皇家体面,又堵住了那些可能拿“孝期”说事的悠悠众口。
顾泽远在一旁,已经彻底陷入了傻乐状态。他一会儿看看黎梦染,一会儿摸摸怀里的兵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原本以为至少要等三年守孝期满,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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