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也最为寒冷。赵家营内,却无人能够安眠。除了被强制要求待在中心石屋的老人和孩子,其余所有人都按照赵轩的安排,静静地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废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以及人们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篝火已被严格控制,只留下几处必要的微弱火源,避免暴露位置。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汗水和一种名为恐惧的粘稠气息,但更多的,是一种绷紧到极致的决绝。
赵轩伏在营地入口内侧,用一堆碎石和木料垒成的简易掩体后面。身旁插着那把缴获的砍刀,手中紧握着一杆刚刚绑好的劣质长矛。李大牛和王老五分守在他两侧,一个紧握腰刀,一个搭箭在弦,目光死死盯着西南方向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旷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上煎熬。赵轩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他强迫自己冷静,反复在脑海中推演可能发生的战斗场景,以及系统的各项功能是否能提供帮助。【地图】功能在夜间效果大打折扣,范围也有限,更多只能依赖人力侦查。
“来了。”王老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夜枭。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杂乱脚步声和粗鲁的吆喝声,其间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黑暗的天际线处,出现了影影绰绰的火把光芒,如同鬼火般摇曳着,正向赵家营缓缓逼近。
“准备!”赵轩低吼一声,声音传遍了寂静的营地。
所有人的肌肉都绷紧了,握武器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孩子们在石屋里被大人紧紧捂住嘴巴,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土匪们显然没把这个小小的流民营地放在眼里。他们大摇大摆地靠近,甚至能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谈笑声。
“妈的,就是个破村子嘛,听说还有娘们和粮食?”
“动作都麻利点,抢完粮食,抓了壮丁和女人,回去老大有赏!”
“估计都不用咱们动手,吓都吓死他们了!”
为首的正是那个被称为“黑山狼”的头目,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杂色马,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挥舞着一把鬼头刀:“兄弟们,给我冲进去!鸡犬不留!”
“杀啊!”五六十名土匪发出怪叫,举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如同潮水般涌向废墟入口。他们根本无视那些看似简陋的防御工事,以为可以一鼓作气冲垮这群乌合之众。
然而,迎接他们的,首先是黑暗和寂静。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土匪刚靠近入口处的鹿砦,脚下就猛地一空!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那是王老五带人精心布置的陷坑,底部插满了削尖的竹签和木刺!瞬间就有三四个土匪中了招,倒在坑里痛苦哀嚎。
土匪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妈的!有陷阱!小心脚下!”黑山狼又惊又怒,大声呼喝。
趁着土匪混乱的瞬间,赵轩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放箭!”
嗖!嗖!
王老五和另外两名临时指定的“弓箭手”(其实只是臂力稍好的青年),将手中简陋的箭矢射了出去。距离太远,弓力太弱,只有一支箭侥幸擦伤了一个土匪的手臂,另外两支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这一下远程攻击,却彻底激怒了土匪,也打乱了他们原本轻敌的阵型。
“给我砸开这些破烂!”黑山狼气急败坏,指挥手下开始破坏鹿砦和拒马。
“长矛手!顶上去!”赵轩再次下令。
守在掩体后的十多名青壮,虽然双腿发软,但想到身后的家人,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粗糙的长矛从木桩的缝隙中狠狠刺了出去!
噗嗤!噗嗤!
惨叫声再次响起。土匪们没想到这群“绵羊”居然敢反抗,而且手里还有铁尖的长矛!几个试图强行突破的土匪顿时被刺中,虽然伤口不深,但疼痛和流血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稳住!别乱!他们就这点人!”黑山狼到底是老匪,很快稳住阵脚,“弓箭手!给我射死那些探头探脑的!”
七八名土匪弓箭手开始还击。他们的弓显然比赵家营的好,箭矢带着尖啸落下。
“举盾!”赵轩大吼。所谓的“盾”,不过是临时找来的门板、破锅盖而已。
噗噗噗!箭矢钉在简陋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声惨叫传来,一个青年因为紧张,动作慢了一步,被箭矢射中了肩膀,倒在地上痛苦翻滚。
“二狗!”旁边的人惊呼。
“别管我!挡住他们!”那叫二狗的青年忍着剧痛喊道。
见血了!自己人受伤,让赵家营的守军出现了一丝慌乱。
“不要慌!”赵轩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把他们堵在外面!想想你们身后的爹娘和孩子!”
他的话唤醒了众人的血性。男人们红着眼睛,更加拼命地戳刺。妇孺们则冒着箭矢,将准备好的石块、滚木从断墙上推下去,砸得下面的土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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