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五年的三月初,凛冬的最后一丝寒意被战火灼烧殆尽,宸国大地处处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赵轩定下的“十日之期”,如同催命的符咒,悬挂在每一个宸**民的心头。这十天,将决定这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东南海疆,清远郡已化为一片焦土。 海昌帮及其雇佣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代守李岩身先士卒,日夜督战,甲胄上的血污凝结了一层又一层。潜龙湾船厂在敌舰持续不断的炮火轰击下,已沦为废墟,仅存的几座船坞冒着滚滚浓烟。岸防工事残破不堪,守军伤亡惨重,箭矢、滚木、乃至“神火”的储备都已见底。
最危急的时刻发生在第七日。敌军利用潮汐和夜色,出动数十艘精锐突击舟,搭载重甲死士,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成功突破了滩头最后一道防线,蜂拥登陆,直扑清远郡城!
城内守军与百姓,在李岩的带领下,展开了惨烈的巷战。砖石、瓦片、滚油,乃至锄头菜刀,都成了武器。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经历了反复争夺。李岩亲率亲卫队,死守城门楼,身被十余创,犹自大呼酣战,其状惨烈,天地为之动容。
就在城破在即的千钧一发之际,李岩做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他下令将最后库存的所有“神火”及易燃之物,集中于城门附近,当敌军主力涌入时,点燃了冲天大火!烈焰吞噬了无数敌军,也暂时阻断了后续部队。李岩本人,于火海中力战而亡,壮烈殉国。
主将殉国,城池半毁,但宸军的抵抗并未停止。残存将士依托断壁残垣,继续殊死搏斗,硬是将敌军拖在了清远城下,无法向腹地推进。战报传回安澜,字字泣血。东南海防,虽未全溃,但已元气大伤,濒临崩溃。
北线狼牙隘,同样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将军李大牛面临着拓跋雄主力和东进蜀军的两面夹击。他果断放弃了部分外围隘口,将兵力收缩至狼牙隘核心防线及几处关键支撑点,利用山势险要,构筑了数道纵深防御阵地。
蜀军先锋急于与镇北军会师,攻势凶猛,但在“一线天”等险要处,遭到宸军猎骑营和山地步兵的顽强阻击,损失折将,进展缓慢。而正面的拓跋雄,在尝到新式投石机的苦头后,改变了战术,不再强攻关墙,而是驱使大量俘虏和民夫,日夜不停地挖掘地道,并辅以精锐小股部队的渗透偷袭,战局转入更加残酷和磨人的地下与山地游击战。
李大牛亲临一线,指挥若定,多次挫败敌军的渗透和地道爆破企图。但宸军兵力、物资的消耗极大,将士疲惫不堪,防线多处告急。第十日清晨,蜀军一部终于突破阻截,与镇北军偏师在狼牙隘以东三十里处会合,虽未形成铁壁合围,但北线宸军的侧翼已受到严重威胁。李大牛在军报中坦言:“……末将已竭尽全力,然敌众我寡,粮草将尽,若十日内再无转机,狼牙隘……恐难固守。”
北线大门,在血与火的煎熬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摇摇欲坠。
就在这南北战线血流成河、宸国命运悬于一线之际,一支肩负着最后希望的百人小队,正在河间府的荒山野岭中,进行着无声的生死搏斗。 代号“影锋”的暗卫统领,率领着这支由精锐暗探和地质奇人组成的队伍,昼伏夜出,躲避着镇北军的巡逻队和荒原上的饿狼,艰难地向赵轩“洞察”所指的方位前进。
路途险恶,远超想象。干涸的河谷布满碎石,陡峭的山崖需要徒手攀爬,更有数人因毒虫猛兽或失足坠崖而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但他们没有退缩。在第九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了那片赤褐色山脉的深处。根据脑海中那模糊的“气机”指引,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断崖底部,他们发现了!
那是一片裸露的、闪烁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矿脉!随行的老矿工激动得老泪纵横,确认这是品质极佳的赤铁矿,且储量可观!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真的在附近找到了一条被洪水冲刷而成、几乎被灌木完全掩盖的干涸谷道,蜿蜒曲折,竟真的似乎能绕过镇北军的主要防线!
“影锋”立刻命人绘制详细地图,并采集矿样。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镇北军的巡逻范围可能覆盖至此。在留下少量人手建立秘密观察点后,他带领主力,带着这关乎国运的惊人发现,开始沿着那条隐秘谷道,火速返程。
河间府的消息,尚未传回安澜,但希望的种子,已在最黑暗的土壤中悄然萌芽。
然而,还未等河间府的捷报冲淡南北战线的阴霾,一个更加令人心悸的变故,从看似已取得优势的南方传来。 卫尉府安插在靖南的最高级别暗桩,冒死传出绝密消息:
“四海商会总会震怒于‘鹰愁涧’之败,已不惜血本,启用隐藏力量!商会二长老‘钱不尽’已秘密抵达靖南邻国‘百越’境内,正以重金游说百越王,许以重利,诱使其出兵干预靖南乱局!百越蛮兵凶悍,若其趁陈都督与赵瑾激战之际,从南侧入侵,则靖南局势将瞬间逆转!陈都督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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