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夏弥那间经过“路氏改造”的小屋,此刻正被温暖的灯光和隐约的饭菜香气填满。门铃或敲门声间断响起,宣告着客人的陆续到来。
第一个抵达的是楚子航。他依旧是一身简洁的黑色便装,手里提着一个不起眼的纸袋,里面似乎是某种北京特产点心,准时得如同校卡上的时钟。他摸了摸夏弥的头,目光快速扫过客厅,最后落在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的芬里厄身上,眼神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将纸袋递给夏弥:“打扰了。”
紧随其后的是凯撒和诺诺。凯撒一身剪裁考究的休闲西装,臂弯里随意搭着一件风衣,金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优雅地递上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庆祝任务圆满,一点心意。”诺诺则像只灵动的红雀,火红的长发随意挽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窝,她送给夏弥的是一大束色彩明快的鲜花:“感谢邀请,夏弥师妹!”她的目光同样好奇地捕捉到了躲在夏弥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看着他们的芬里厄,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去逗弄。
接着,一股带着烤肉串和廉价啤酒气息的风卷了进来——是许久未见的芬格尔。他依旧是那副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样子,穿着皱巴巴的T恤,手里居然还拎着一袋卤味熟食。“嘿!夏弥师妹!听说你要大展厨艺?师兄我自带加菜!”他大大咧咧地嚷嚷着,一进门就给了楚子航一个“哥俩好”的捶肩,只是被楚子航不动声色地避开,然后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客厅里看起来最舒服的那张新沙发,一屁股陷了进去,发出满足的叹息,“哎哟喂,这沙发舒服!师妹品味不错啊!”
最后一位,姗姗来迟的是路明非。他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进来的,头发乱糟糟,眼下的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榨干了的咸鱼气息。
“喂,路明非,”诺诺挑眉看着他这副尊容,“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大家都快开饭了!你是去拯救世界了还是怎么的?”
路明非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把自己摔进芬格尔旁边的沙发空位里,声音都带着飘忽:“别提了,师姐……从早上睁眼到现在,我就没歇过一口气。跑腿、打杂、写报告、应付教授夺命连环call……我感觉我现在只要沾着枕头,下一秒就能去见周公他老人家。”他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泪水。
“我这里有刚煮好的咖啡,路师兄你要不要喝一点提提神?”夏弥从厨房探出头,关切地问。她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俨然一副忙碌女主人的模样。
“来……来一点吧,救命……”路明非虚弱地点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就在夏弥转身回厨房倒咖啡的当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个对他来说显得有点大的茶壶,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是芬里厄。他低着头,努力模仿着姐姐教过的样子,迈着小碎步,依次走到楚子航、凯撒、诺诺、芬格尔面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飞快地说:“哥哥姐姐们……请喝茶!”然后笨拙地、带着点紧张地试图往他们面前的杯子里倒水。茶水不可避免地溅出了一点在小茶几上,芬里厄的小脸瞬间绷得更紧了,倒完茶后,他像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似的,抱着茶壶头也不回地“噔噔噔”跑回了厨房,只留下一个仓惶的背影。
诺诺看着离开的芬里厄,越发觉得这孩子可爱。楚子航则默默拿起纸巾,不动声色地将溅出的茶水擦掉。凯撒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眼神平静无波。芬格尔则嘿嘿一笑:“这小老弟,挺有意思哈!”
又过了一会儿,厨房里忙碌的声音终于告一段落。夏弥端着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汤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好啦好啦,开饭啦!手艺一般,大家别嫌弃!”
餐桌上瞬间变得色彩缤纷。五菜一汤,荤素搭配得宜:油亮诱人的红烧肉、翠绿爽口的清炒时蔬、金黄酥脆的炸小黄鱼、酱香浓郁的糖醋排骨、鲜香扑鼻的蒜蓉粉丝娃娃菜,还有一锅奶白浓郁的鱼头豆腐汤。最后,夏弥又端上了几碗晶莹饱满的白米饭。
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驱散了最后一丝“临时感”,充满了真实的、暖烘烘的家的味道。
“哇哦!”芬格尔第一个发出惊叹,眼睛瞪得像铜铃,口水几乎要流下来,“师妹,深藏不露啊!这手艺,看着就绝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目标直指红烧肉,“看来以后咱们楚师弟有福了!天天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
这句调侃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诺诺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漂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促狭的笑意在楚子航和夏弥之间来回扫视:“哦——!果然!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夏弥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有否认,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甜蜜。她看向楚子航,楚子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有出言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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