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裹挟着水流和千年沉积的阴冷湿气,狠狠砸在楚子航的肩胛骨上。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隧道里异常清晰。他身形只是微微一晃,甚至没有皱眉,但那块石头却像是一个不祥的号角。紧接着,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岩石呻吟和连绵不绝的“咔嚓”碎裂声!浑浊的水流如同失控的瀑布,从隧道穹顶的裂隙中狂泻而下,裹挟着越来越多的碎石,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积水和铁轨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隧道,这座囚禁着亡灵的钢铁墓穴,终于承受不住地下暗河的持续侵蚀,开始了它迟来的、狂暴的崩塌!
楚子航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比村雨的刀锋更冷。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猎豹般伏低,手中的村雨发出龙吟般的清越震鸣。刀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圆弧,坚韧的车顶铁皮在神兵利刃下如同薄纸般被撕裂,瞬间割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豁口。没有丝毫停顿,楚子航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从豁口中疾坠而下,稳稳落入了车厢内部。
双脚触及车厢地板,一股混杂着浓重铁锈、潮湿霉味和陈年血腥的腐朽气息瞬间涌入鼻腔。光线极其微弱,仅能勉强勾勒出轮廓。然而,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人血液冻结。
车厢里,满满当当。
不是活人。
是“人”。他们密密麻麻地站立着,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僵硬地保持着抓住头顶横杆的姿势。没有呼吸声,没有交谈,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整个车厢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一个巨大的、移动的停尸房。他们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像一群在早八上睡觉的……大学生?但这诡异的宁静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死人?不,是更糟的东西。是那些曾被埋葬在这片死亡之地、被龙血污染扭曲、永远渴望着鲜活血肉的亡灵!楚子航的心脏猛地一沉。它们回来了,连同那辆象征着绝望开端的、锈迹斑斑的迈巴赫一起,构筑了这个永恒的噩梦牢笼——尼伯龙根。
他身上那鲜活生命的气息如同灯塔般吸引了黑暗中所有的掠食者。那一片死寂的“人海”,在同一瞬间,动了!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无数关节同时扭转摩擦发出的“喀啦”声浪!前一秒还是凝固的雕塑,下一秒,无数扭曲的黑影如同从地狱深渊涌出的黑色海啸,带着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恶意,疯狂地扑向车厢中央那个唯一的光源——楚子航!
面对这排山倒海的死亡洪流,楚子航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非人的冰冷。
“言灵·君焰!”
无声的指令在意识深处炸响。
轰——!!!
仿佛在狭窄的车厢内引爆了一颗凝固汽油弹!以楚子航为中心,一个肉眼可见的、极度高温的领域骤然张开!空气在瞬间被抽空、扭曲、点燃!刺目的炽白光焰如同太阳核心的碎片炸裂开来,将整个昏暗的车厢映照得如同白昼!恐怖的高温冲击波呈环形猛烈扩散!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黑影,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净化一切的高温炼狱中瞬间碳化、解体!衣物、皮肉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纸片,眨眼间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具具焦黑扭曲、冒着青烟的骸骨,保持着扑击的姿势,被冲击波狠狠抛飞,撞在车厢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然而,尼伯龙根的亡灵岂是如此轻易就能被彻底消灭?那些被君焰焚烧得只剩下骨架的“乘客”,竟然依旧遵循着生前的执念,或者说被龙血诅咒驱动着的本能,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断裂的骨爪依旧执着地抓向楚子航!
“唰!唰!唰!”
楚子航的身影动了。村雨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动的、致命的银色光华。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最高效的杀戮轨迹。刀光如匹练,在狭窄的空间内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绚烂弧线,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清脆刺耳的骨骼断裂声!那些扑上来的骸骨,如同被收割的麦秆,在无匹的刀锋下纷纷被拦腰斩断、头颅飞起、四肢分离。冰冷的刀锋斩过朽骨,溅不起一滴血,只有骨屑纷飞。
对于这些早已失去生命、只剩下空洞恶意驱动的傀儡,楚子航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彻底的、物理上的清除。村雨的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斩断宿命般的决绝。
“暴血!”这个危险的秘技,在他踏入车厢的瞬间就已经毫无保留地发动。体内沉寂的龙血如同被点燃的岩浆,在血管中奔涌咆哮!一股狂暴的力量冲刷着四肢百骸,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赋予他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他的黄金瞳在昏暗与君焰残留的光影中,燃烧得如同熔化的黄金,冰冷而暴戾,属于人类的理性正被龙血的野性一点点挤压。
君焰的恐怖爆发不仅清空了近身的威胁,其狂暴的能量更是向上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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