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弟?”路明非用一种近乎自来熟的、毫无边界感的语气开口,仿佛在跟邻座打招呼,“我想和你单独赌一赌。如果我赢了,你放他们三个出去。”他指了指身后紧张得快要窒息的高幂等人,然后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奇异的真诚,“但如果我输了,我把我珍藏的薯片和可乐全都送给你!”话音刚落,他竟然真的像变戏法一样,从他那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听包装略显陈旧、但密封完好的可乐,“啪”地一声放在布满铜锈的赌桌上。
“???” 万博倩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高幂的眼角疯狂抽搐,赵孟华更是吓得往后缩了一步。三人心中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OS:
高幂/万博倩: “不是吧大哥?!你就这么坐下了?!那是九头蛇一样的怪物啊!神特么‘老弟’!还有,薯片可乐?!你当这是学校小卖部打赌吗?人家是尼伯龙根的规则化身,要这玩意儿干嘛?!这能行???”
赵孟华: “疯子……他绝对是疯了……我们死定了……”
令所有人,包括那九颗摇摆的脑袋都似乎出现了瞬间凝滞的是——荷官中间那颗最大的头颅,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一个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九张嘴里同时发出,带着奇异的叠音:“可……以……”
万博倩和高幂面面相觑,额头挂满黑线,内心的吐槽几乎要化为实质:“这对吗?!”
赵孟华则是一脸“我肯定是在做噩梦”的绝望表情,低声喃喃:“我不到啊……”
赌局开始。
荷官干枯如鸟爪般的手开始发牌,动作僵硬却带着某种韵律。路明非翘着二郎腿,姿态放松得不像在生死赌局。
第一把,暗牌发下。路明非用指尖随意地掀开牌角看了一眼——一张小小的梅花3,一张方块6。桌面翻开的明牌是:黑桃9,红心J,梅花K。
这简直是垃圾牌中的垃圾牌!同花?顺子?对子?统统没戏!最大的希望就是最后两张牌能凑个J或K的对子,但那概率渺茫。高幂和万博倩在后面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手心全是冷汗。
路明非却只是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没再看自己的暗牌,目光平静地扫过荷官那九颗头颅,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面前代表“筹码”的、几枚不知从哪捡来的汽水瓶盖,轻轻地全部推了出去。
“Show hand。”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寂静的月台上。前世他就是在这里,用这个看似无赖实则开挂的秘籍,把高幂他们赢得怀疑人生。
荷官似乎也愣了一下,九颗头颅的摇摆频率都紊乱了一下。它没有跟注,而是直接翻开了最后两张公共牌——一张红心6,一张黑桃A。
路明非这才慢悠悠地翻开自己的暗牌——梅花3,方块6。
桌面五张公共牌:9,J,K,6,6。
路明非的手牌:3,6。
“三张6。承让。”路明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晃眼。他赢了第一把。
接下来的几局,彻底变成了路明非的个人表演秀。
“Show hand。”——翻牌,两对。
“Show hand。”——翻牌,三条。
“Show hand。”——翻牌,顺子。
“Show hand,Show hand,Show hand……” 路明非的声音如同魔咒,每一次推筹码的动作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仿佛能看穿牌堆,每一次翻开的公共牌都恰到好处地与他手中那“平平无奇”的暗牌组合成足以碾压对手的大牌。他甚至不再看自己的暗牌,只是盯着荷官,然后毫不犹豫地梭哈。
万博倩和高幂从一开始的震惊、担忧,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只剩下一种荒谬绝伦的恍惚感。他们看着路明非一次次面无表情地推上“筹码”,看着那九颗蛇头越来越焦躁不安,摇摆得如同狂风中的芦苇。赵孟华更是彻底傻掉了,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原来游戏,是这么“玩”的?
荷官面前代表它“力量”的筹码在飞速减少。当最后一枚筹码被路明非轻描淡写地收走时,整个月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荷官那九颗头颅僵硬地低垂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又看看路明非面前堆积的锈铁片,以及那罐孤零零的可乐。它那由古铜色鳞片覆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坏。许久,许久,九个干涩嘶哑、充满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声音,如同破碎的铜锣般重叠响起:
“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那披着抹布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哗啦”一声,如同沙塔崩塌,瞬间化作了一摊毫无生气的、细密的古铜色尘埃,堆在冰冷的赌桌上,像一座小小的、诡异的坟墓。桌面上只留下那盏白炽灯,投下惨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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