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特有的、近乎刻板的节奏感,打断了路明非在游戏里冲锋陷阵的键盘敲击声。
路明非趿拉着拖鞋,嘴里还叼着半片薯片,疑惑地拉开宿舍门。
门外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挺拔冷峻的身影。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楚子航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站得笔直,一丝不苟,像一尊被风雪打磨过的石雕,深潭般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门内的路明非。这突如其来的造访,让路明非差点被薯片噎住。
“呦!师兄?!”路明非赶紧把薯片咽下去,声音因为惊讶而拔高了几分,“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他侧身让开通道。
楚子航微微颔首,迈步走进这间弥漫着泡面、薯片和汗味混合气息的“败狗”宿舍。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环境,如同最精密的雷达。
宿舍的景象瞬间形成强烈对比,冲击着楚子航那追求极致秩序感的神经。两张床铺泾渭分明:一张床铺(显然是路明非的)非常整洁干净,而另一张床铺则如同被台风席卷过的战场,被子被揉成一团踹在脚下,枕头掉在地上,各种游戏光碟、吃剩的零食包装袋、皱巴巴的衣服像藤壶一样附着在床铺和周围的地面上,构成了一幅混乱不堪的后现代主义杰作。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可疑的袜子发酵的味道。
路明非顺着楚子航那审视的目光看去,脸上立刻堆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手忙脚乱地试图踢开脚边一个碍眼的空可乐罐:“呃…呵呵,不好意思哈,师兄。今天还没来得及打扫,有点乱。你也知道的,芬格尔嘛……他老人家的生活习惯,那真是……”他耸耸肩,做了个“你懂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卡塞尔学院,芬格尔的个人卫生标准和他的绩点一样,属于需要抢救的范畴。
“没事,”楚子航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垃圾堆而是某个炼金矩阵,“我能理解。” 他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陈述一个观察结果——理解芬格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客观规律。
路明非松了口气,赶紧把沙发上芬格尔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和几本封面可疑的杂志一股脑扫到角落里,清出一小块勉强能坐人的地方。“师兄,坐,坐!”他自己则挨着楚子航坐下,中间隔着一个安全距离。
宿舍里一时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端正的坐姿,感觉空气都有点凝固了。他搓了搓手,试探着问:“那个…师兄,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打鼓:千万别是S级任务!千万别是加练!千万别是……
楚子航没有立刻回答。他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那双总是直视前方、锐利如刀锋的眼眸,此刻似乎微微低垂,视线落在面前茶几上一个印着卡通美少女的杯垫上。他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克服某种巨大的心理障碍。路明非甚至能感觉到这位师兄身上散发出一种……罕见的迟疑气息?
终于,楚子航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路明非脸上,那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困惑在闪烁。他用他那特有的、毫无起伏的语调,清晰地问出了一个让路明非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的问题:
“就是想问几件事。” 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字句需要极大的能量驱动,“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噗——” 路明非脑子里某个虚拟的小人直接喷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子航那张写满“认真”二字的冰山脸。狮心会的杀胚会长,执行部的人形兵器,卡塞尔学院的冰山男神标杆,居然在问他这个万年衰仔……什么是喜欢?!
路明非足足愣了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啊?这个……这个嘛……” 他挠了挠头,感觉CPU有点过热。虽然自己实战经验为零,但好歹也经历过一小段爱情,虽然只有7天。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组织语言:“大概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希望她出现在你面前?哪怕只是在人群里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然后呢,不管你的心情有多么糟糕,比如被老师骂了,或者考试考砸了,只要见到她,或者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嗯,好像整个世界都亮堂了一点,那些烦心事就暂时被挤到角落里去了,心情莫名其妙就会变好一点?”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陷入了某种追忆的情绪里,语气变得不那么确定,但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
“反正,”路明非总结道,试图用更肯定的语气,“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你好像看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了?以前觉得灰扑扑的日子,可能突然就有了点颜色。走路的时候会想她在干嘛,吃饭的时候会想她爱吃什么……生活好像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楚子航,不确定自己这套“衰仔理论”能不能让这位逻辑至上的师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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