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温柔地涂抹在东京林立的高楼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温暖而慵懒的光晕。路明非和绘梨衣并肩走在渐渐熙攘起来的大街上,周遭是喧嚣的车流、闪烁的霓虹和步履匆匆的行人。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充满了大都市特有的活力与疏离感,只不过,少了以往那几乎成为某种背景基调的、连绵不绝的倾盆大雨。空气干燥而清爽,晚风带着一丝初夏的暖意,吹拂在脸上,让人感到一种难得的平和。
绘梨衣穿着精致的黑色裙子,红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火焰,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她微微侧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双清澈的深玫瑰红色眼眸里,倒映着繁华街景,却少了往日的茫然与空洞,多了几分安定与依赖。她的手臂轻轻挨着路明非,仿佛那是她与这个陌生世界之间最稳固的锚点。她偶尔会举起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什么,然后递给路明非看。
“Sakura,今天没有下雨。”本子上写着这样一行字,字迹工整而秀气。
“是啊,运气真好。”路明非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某种尘埃落定前的宁静,“看来连老天爷都想让我们今天顺利一点。”
他的目光扫过街头,看似随意,实则警惕。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昨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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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东京塔作战结束后。蛇岐八家临时指挥部。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硝烟混合的奇特气味。源稚生坐在一张简易的折叠凳上,**的上身缠满了绷带,有些地方还隐隐渗出血色。他脸色苍白,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倒的青松。
樱正跪坐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手臂上一道较深的伤口进行最后的包扎。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低垂着眼睫,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偶尔,她的指尖会不经意地触碰到源稚生的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
乌鸦和夜叉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不远处,大气不敢出。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跳脱与不羁,只剩下后怕与庆幸。夜叉的额角还贴着创可贴,乌鸦的西装也皱巴巴的,沾染了灰尘。他们很清楚,如果大家长源稚生和樱在这次堪称惨烈的行动中没能回来,他们这两个负责部分策应和后续工作的“家臣”,除了切腹谢罪,几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气氛沉默而压抑,只有纱布摩擦的细微声响。
“源稚生。”
站在角落阴影里的路明非忽然发声,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也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消耗。
“怎么了?路君。”源稚生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金色瞳孔,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他看向路明非,这个来自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生,总是在关键时刻展现出超乎想象能力的男孩。他参与了东京塔的行动,并且发挥了关键作用,但源稚生能感觉到,路明非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更深的迷雾。
“你想见绘梨衣吗?”路明非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你知道她在哪!”源稚生身体猛地前倾,几乎要站起来,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但眼神中的激动难以掩饰。同时,乌鸦和夜叉也瞬间将目光聚焦在路明非身上,充满了惊疑和审视。绘梨衣的失踪是蛇岐八家当前最高级别的机密和焦虑源头,他们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未能找到丝毫线索。
路明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看似普通的白色卡片,手腕一抖,卡片精准地滑过空气,落在源稚生面前的矮几上。“明天晚上,来这个地点。我会带着绘梨衣在那里等你。你可以带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樱、乌鸦和夜叉,“但仅限于他们三个。而且,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行踪,尤其是家族里的其他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源稚生拿起卡片,上面用打印字体写着一个地址,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路明非是如何找到绘梨衣的?他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
“路君,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源稚生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绘梨衣,是你带走的吗?”这是他最坏的猜想,也是最难以接受的。如果路明非是敌人,那将是一个无比棘手的敌人。
路明非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也没有承认。“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这里人多眼杂,我并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带着点神秘,也带着点沉重,“而且,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说完,他不再给源稚生任何再次询问的机会,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指挥部营帐的阴影入口处,留下满腹疑团的源稚生和面面相觑的乌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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