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四年春,燕云的桃花刚绽出粉白的花苞,王府后院的紫藤架下,苏清鸢正捧着一卷农书翻看,忽觉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这几日她总有些精神不济,晨起时还会泛恶心,起初以为是春困,可此刻指尖抚过书页,却清晰想起去年苏明玥为孕妇诊脉时说的“孕早期常有乏力、恶心之症”,心尖忽然颤了颤。
她放下书卷,唤来侍女:“去请明玥来一趟,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侍女见她脸色微白,连忙应声跑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明玥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指尖搭在苏清鸢腕上时,还带着跑出来的薄汗。片刻后,苏明玥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声音都有些发颤:“姐姐,你……你怀孕了!脉象沉稳有力,大概已有一月有余!”
苏清鸢怔怔地看着她,指尖不自觉覆上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却似有一粒小小的种子正在悄然萌发。不等她缓过神,苏明玥已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喊:“王爷!王爷!姐姐怀孕了!”
彼时萧玦正在前殿与官员商议春耕事宜,听闻喊声,手中的奏疏“啪”地落在案上,起身就往外冲,连朝服的玉带松了都顾不上系。他快步穿过回廊,远远看见苏清鸢坐在紫藤架下,脚步骤然放缓,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走到她面前时,声音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鸢,明玥说的是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苏清鸢抬头看他,见他平日里沉稳的眼眸里满是慌乱与狂喜,忍不住笑了,轻轻点头:“嗯,明玥说,已有一月了。”话音刚落,萧玦就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双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初绽的花苞,喉结动了动,半晌才低声说:“我要当父亲了……清鸢,谢谢你。”
那一日,王府的喜悦像春日的藤蔓,迅速爬满了每个角落。萧玦当即下令:“即日起,王妃无需处理公务,专心养胎;传太医院院判前来燕云,为王妃调理身体;厨房每日按孕妇食谱备膳,食材必须新鲜;再把后院的暖阁收拾出来,通风向阳,供王妃静养。”
不过半日,太医院院判就带着药材赶到王府,为苏清鸢诊脉后,开了温和的安胎药方,又细细叮嘱:“王妃体质康健,只需多休息,少劳累,饮食上忌生冷辛辣,每日散步半个时辰即可。”萧玦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本子,将“忌生冷”“每日散步”“药膳配方”一一记下,连“睡前可喝半盏温牛奶助眠”这样的细节都不放过,院判见了,忍不住打趣:“王爷这般细心,将来定是位好父亲。”
从那以后,萧玦彻底变了模样。往日里他总在前殿处理公务到深夜,如今每日午后必抽出两个时辰陪苏清鸢;以前他不擅文墨,却特意找来《诗经》《楚辞》,每晚坐在床边,轻声为她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声音比平日里温和了数倍;甚至还托人从江南运来柔软的绸缎,亲自挑选颜色,说要给孩子做小衣裳,手指笨拙地捏着布料比对,却笑得像个孩子。
苏清鸢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偶尔会打趣:“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细心?”萧玦就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你和孩子,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人,自然要格外用心。”
消息传到苏明轩与林晚晴耳中时,两人正在蒙学给学生上课。苏明轩手里的戒尺顿了顿,反应过来后,竟当着学生的面笑出了声,连忙嘱咐林晚晴照看课堂,自己则匆匆往王府赶,路过市集时,还特意买了苏清鸢爱吃的糖糕和新鲜的草莓。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明轩冲进暖阁,手里还提着油纸包,语气满是焦急。苏清鸢笑着让他坐下:“我好得很,倒是你,慌慌张张的,学生们都不管了?”林晚晴随后也到了,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她亲手绣的婴儿肚兜,粉白的布料上绣着小小的麒麟图案:“姐姐,这是我给孩子绣的,等孩子出生了就能穿。”
往后的日子里,苏明轩与林晚晴几乎每隔两天就来王府一趟。苏明轩会带来蒙学的趣事,说哪个学生又背会了一首诗,哪个学生在实践课上种出了小苗,逗苏清鸢开心;林晚晴则会教苏清鸢做简单的针线活,说“孕期适当动动手,对孩子好”,两人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空气中满是温馨。
苏明玥更是成了王府的“常客”,每天都来为苏清鸢诊脉,还带来自己配制的安胎茶,里面加了温和的红枣、桂圆,口感清甜。她还特意编了“孕妇养生口诀”,教苏清鸢如何缓解孕吐、如何按摩腿部预防水肿:“晨起喝杯温盐水,孕吐能减轻;晚上睡前揉小腿,水肿不会来。”
燕云百姓得知王妃怀孕的消息,更是比自家添丁还高兴。蓟州李家村的王大伯,特意挑了自家鸡下的新鲜鸡蛋,装了满满一篮子,步行二十多里路送到王府;凉州的百姓,凑钱买了最好的核桃和红枣,托去王府办事的官员捎过去;甚至有偏远村庄的老人,自发去附近的寺庙祈福,手里拿着写着“愿王妃平安产子”的红布条,一步一叩首,虔诚得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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