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七年腊月二十五,蓟州城飘着细碎的雪沫,惠民医馆内却暖意融融。苏清鸢刚为一位老人诊完脉,叮嘱丫鬟按方抓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袖中一枚温润的玉扣——这是她离开京城时,李嬷嬷偷偷塞给她的,玉扣内侧刻着一个“兴”字,当时李嬷嬷只匆匆说了句“三皇子私下与匈奴有联系,若遇危难,可查‘兴隆’二字”,便被前来催促的宫人打断。
此前因忙于应对刺杀与谣言,苏清鸢暂未深究此事,如今萧玦已着手审讯刺客、收集三皇子结党营私的证据,她忽然想起这枚玉扣与李嬷嬷的叮嘱——三皇子若真敢勾结匈奴,那便是通敌叛国的重罪,远比刺杀与构陷更能动摇其根基。念及此,她立刻叫来医馆的管事,吩咐道:“你立刻去查燕云边境近半年的通商记录,尤其是往来于燕云与京城、且商号中带‘兴隆’二字的商户,重点看他们与匈奴使者的接触情况,务必详细,不得遗漏。”
管事深知此事重要,不敢耽搁,当即带着人手前往望胡城的通商司——那里存放着所有边境商户的登记信息与往来台账。两日后,管事匆匆赶回医馆,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账册,脸色凝重地禀报:“王妃,查到了!确实有一家名为‘兴隆号’的商号,老板姓王,常年往返于燕云与京城,近三个月内,与匈奴使者的接触多达七次,且每次接触后,都有大宗货物从望胡城运出,目的地标注的是‘京城库房’,但实际押送路线却绕向了匈奴边境的方向。”
“货物是什么?”苏清鸢停下手中的笔,目光锐利起来。
“账册上写的是‘布匹、茶叶’,但根据押送的车辆数量与重量推算,绝不可能只是这些轻物。”管事递过一份标注着“兴隆号”的货物清单,“而且我们还查到,这家‘兴隆号’的幕后东家,正是三皇子母妃的娘家——柳氏家族,王老板只是柳家派来的代理人。”
苏清鸢接过清单,指尖划过“布匹、茶叶”的字样,心中已有了判断:三皇子定是借“兴隆号”为掩护,向匈奴输送战略物资。她立刻叫来两名亲信暗卫,吩咐道:“你们乔装成商人,潜入望胡城的‘兴隆号’分号,设法拿到他们的真实账本——重点查货物的实际种类、数量与接收人,切记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暗卫领命后,当日便动身前往望胡城。他们摸清了“兴隆号”分号的作息规律:每日亥时关门,账房先生会在店内整理当日账目,而后将账本锁入后院的铁柜。当夜,暗卫趁着风雪掩护,避开巡逻的守卫,潜入分号后院,用特制的工具打开铁柜,果然在一堆普通账本下,找到了一本封面烫金的秘密账册。
账册内的记录让暗卫心惊——上面清晰地写着:十月初三,运送“糙米五千石、生铁三千斤”至匈奴左贤王营地;十月二十,运送“弩箭两百把、战马五十匹”至匈奴右谷蠡王驻地;十一月十五,运送“疗伤药材若干”至匈奴王庭……每一笔记录都标注着接收人的姓名与营地位置,末尾还有三皇子母妃柳氏的私人印章,以及王老板的签名。
暗卫将秘密账册原样抄录一份,放回铁柜,悄然撤离。当抄录的账册送到苏清鸢手中时,她正坐在王府的暖阁里,与萧玦一同整理三皇子的罪证。萧玦看着账册上的记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一个三皇子!竟为了储君之位,不惜勾结匈奴,输送粮草兵器——这已是通敌叛国之罪,罪无可赦!”
“光有账册还不够,我们需要人证。”苏清鸢冷静地说,“王老板是‘兴隆号’的代理人,必然知晓所有内情,若能将他抓捕归案,让他亲口指证三皇子,这证据链才算彻底完整。”
萧玦点头赞同,立刻命亲卫统领赵峰,带着五十名精锐亲卫,前往望胡城抓捕王老板。赵峰一行人抵达望胡城后,并未直接闯入“兴隆号”分号,而是先派人监视王老板的行踪——他们发现,王老板每日都会去望胡城的“醉仙楼”二楼包间,与一名匈奴使者见面。
腊月三十清晨,当王老板如期走进“醉仙楼”包间,刚与匈奴使者寒暄几句,赵峰便带着亲卫冲了进去,将两人当场抓获。王老板见状,顿时面如死灰,试图挣扎着逃跑,却被亲卫死死按在地上。匈奴使者则厉声喝道:“我是匈奴使者,你们竟敢抓我?不怕挑起两国战事吗?”
“两国战事?”赵峰冷笑一声,“你们与三皇子勾结,私通粮草兵器,早已破坏了边境和平,还敢提‘两国战事’?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王老板被押回蓟州王府后,起初还想抵赖,声称自己只是正常经商,与匈奴使者的接触只是“谈生意”。苏清鸢亲自前来审讯,将抄录的秘密账册放在他面前,冷冷地说:“王老板,这账册上的记录,你还有什么话说?糙米五千石、弩箭两百把,这些都是‘正常生意’吗?柳氏家族的印章,你总不会不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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