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年冬,黑风口前线的风雪比蓟州城更烈。铅灰色的天空下,寒风卷着冰粒,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苏清鸢率领女子救护队,跟随着满载粮草和药品的后勤队伍,在积雪没踝的石子路上艰难前行。队伍最前方的士兵举着“燕云后勤”的旗帜,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在为这支特殊的队伍呐喊助威。
救护队的女子们背着沉甸甸的急救药箱,粗布衣裳早已被雪水浸湿,冻得硬邦邦的,却没有一个人放慢脚步。王大娘扶着腰间的药箱,每走一步都要稳住身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林姑娘的手冻得发紫,却依旧紧紧攥着药箱的背带,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她知道,再快一点,就能早一点见到前线的士兵,早一点救更多人;李婶和几个负责搬运的女子,虽然没有医官的技能,却主动帮体力不支的姐妹扛药箱,嘴里还不停打气:“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到了!”
苏清鸢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停下来查看大家的情况。她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姜糖,分给每个人:“含一块,能暖暖身子。”看到王大娘的鞋子磨破了,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备用棉鞋递过去:“大娘,您换上,别冻坏了脚。”王大娘推辞着不肯要,苏清鸢却不由分说帮她换上:“您的脚要是坏了,怎么给士兵包扎伤口?这鞋您穿着,等打赢了仗,咱们再做新的。”
就这样,队伍在风雪中跋涉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了黑风口前线的临时阵地。远远望去,阵地外围的防御工事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隐约能看到士兵们握着长枪的身影;阵地后方的空地上,几顶临时搭建的帐篷就是救护营的所在地,此刻却空无一人——显然,前线的战斗比想象中更激烈,医官们都已冲到了离战场最近的地方。
“快!把药箱卸下来,准备救治!”苏清鸢刚下达命令,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伤员!快!这里有重伤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名骑兵护送着三辆担架,在雪地里疾驰而来。担架上盖着的麻布被鲜血浸透,红得刺眼,雪花落在上面,瞬间就被染成了粉红色。苏清鸢的心猛地一紧,立刻喊道:“姐妹们,准备接诊!林姑娘,你带一组人去清洗伤口,用沸水把麻布煮透消毒;王大娘,你带一组人准备止血散和绷带,负责包扎;李婶,你带大家去烧热水,准备给伤员暖身子!”
话音刚落,担架就被抬到了临时救护营的空地上。苏清鸢快步上前,掀开第一副担架上的麻布——一个年轻的士兵躺在上面,左臂齐肩被砍断,伤口处的鲜血还在汩汩直流,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把断剑,剑身上还沾着匈奴的血迹,显然是在战斗中拼尽了全力。
“快!止血!”苏清鸢立刻拿出止血散,撒在士兵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麻布紧紧按压住伤口。林姑娘带着两名女子,端着刚煮好的热水和消毒后的麻布跑过来,一边帮苏清鸢按住伤口,一边轻声安慰:“兄弟,别怕,我们会治好你的。”
就在这时,第二副担架上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苏清鸢转头望去,只见这名士兵的腹部中了一支羽箭,箭杆还露在外面,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流,浸透了他的铠甲和担架。“不能拔箭!”苏清鸢立刻喊道,“箭杆上有倒钩,强行拔箭会造成二次损伤,先止血!”
王大娘连忙跑过来,将止血散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箭杆周围的伤口上,再用宽麻布一圈圈缠绕包扎。“孩子,忍一忍,等稳住伤势,我们再找医官帮你取箭。”王大娘一边包扎,一边用袖口擦去士兵额头上的冷汗。士兵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王大娘,虚弱地说:“大……大娘,我还能……还能打仗吗?”王大娘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说:“能!当然能!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还能上战场杀匈奴!”
第三副担架上的士兵情况更糟——他不仅腿部中箭,还被匈奴的毒烟熏到,嘴唇和指甲都呈青紫色,呼吸微弱,已经昏迷不醒。苏清鸢立刻让人将他抬到通风的帐篷里,解开他的铠甲,露出胸口。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快速找准“人中”“内关”“醒神”三个穴位,轻轻刺入。接着,她悄悄从怀中取出装有灵泉水的小瓷瓶,倒出几滴,用手指抹在士兵的嘴唇上,让灵泉水慢慢流入他的口中。
灵泉水入口即化,带着一丝温润的暖意,顺着士兵的喉咙流入体内。没过多久,士兵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起来。苏清鸢又用银针在他的“合谷”穴上轻轻捻转,士兵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人。
“水……我要水……”士兵虚弱地说。李婶立刻端来一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士兵喝完水,精神好了一些,看到苏清鸢身上的服饰,又看到周围忙碌的女子们,突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想要起身:“您……您是王妃娘娘?多谢……多谢王妃娘娘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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