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刚越过悦来栈的黑瓦,就被后院的柴堆割得支离破碎。
我踩着满地狼藉的木柴往前走,绣春刀的刀穗扫过沾着石灰的砖块,发出细碎的声响。
“阿柴,搬梯子,上房梁。” 我头也不回地喊,指尖已经摸向腰间的捕快牌 —— 这玩意儿硬得很,刮房梁的缝隙正合适。
阿柴刚应了声,前院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猛地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 这动静太不对劲,像是故意弄出来的。
王捕头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刚拐过月亮门,就看见沈墨被两个衙役架着,正拼命挣扎,脚边倒着个摔碎的陶罐,白花花的石灰粉撒了一地,刚好盖住了柴堆旁那串细小的石灰颗粒。
“你们放开我!我要找林晚秋!” 沈墨嘶吼着,头发凌乱,眼神却透着股刻意的慌乱。
我盯着那摊石灰粉,血液瞬间往头上涌 —— 这孙子是故意的!昨晚刚从他嘴里套出盐引藏在房梁,今早就迫不及待地销毁线索!
“谁让你们把他带过来的?” 我厉声喝问押解的衙役,声音冷得像冰。
衙役吓得脸都白了:“是、是牢头说…… 沈墨吵着要指认现场,就、就带过来了……”
“指认现场?” 我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沈墨,绣春刀 “噌” 地抽出半寸,刀鞘带着凌厉的风,直接抵住了他的喉咙,“沈公子倒是会挑时候,刚到就‘不小心’打翻了石灰罐,正好盖住了脚印旁的线索 —— 你这‘不小心’,是不是太巧了点?”
冰冷的刀鞘贴上皮肤,沈墨的挣扎瞬间僵住,脸色 “唰” 地变得惨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颤:“林、林捕头说笑了…… 我只是太紧张,脚滑了……”
“紧张?” 我手腕微微用力,刀鞘又往前送了半分,能清晰看见他脖颈上凸起的青筋,“紧张到刚好打翻装石灰的罐子?紧张到石灰粉不偏不倚盖住关键痕迹?沈墨,你当我瞎,还是当六扇门的人都是傻子?”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阿柴和王捕头都屏住了呼吸,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墨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嘴里却还硬撑:“真、真的是意外…… 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 我嗤笑,指尖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你这种连同伙都能出卖的东西,发誓还不如放屁管用。”
正说着,王捕头突然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惶:“头,不好了,张万霖来了!就在门外,带着十几个盐铁司的人,来势汹汹的!”
我心里一沉 —— 来得真快,看来昨晚沈墨中毒的事,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
张万霖这是急着要抢案子,销毁所有跟他有关的痕迹。
“把沈墨看好,敢再动一下,直接卸了他的胳膊。” 我猛地收回刀鞘,冷冷吩咐衙役,余光瞥见沈墨偷偷松了口气,眼底却藏着得意。
这孙子肯定知道张万霖要来,故意打翻石灰罐拖延时间,等救兵到了就能脱身。
“林捕头,咱们怎么办?” 阿柴凑过来,声音发颤,“盐铁司的人不好惹啊,听说张万霖手下有个叫‘鬼手’的,暗器玩得特别溜……”
“暗器?” 我挑了挑眉,想起红伶师傅教我的铁莲花,心里反倒安定了些 —— 论暗器,我还没怕过谁。
“怕什么?” 我拍了拍阿柴的肩膀,“有我在,他张万霖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试试。”
刚说完,前院的门就被 “砰” 地踹开了,一群穿着青色公服的人簇拥着一个胖男人走了进来,腰间都挂着盐铁司的腰牌,挂绳是刺眼的苏绣缠枝莲 —— 跟沈墨腰间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胖男人就是张万霖,满脸横肉,肚子挺得像个皮球,看见我,三角眼眯了眯,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六扇门的女捕头?怎么,查了一晚上,连个凶手都没抓到?倒是把现场弄得乱七八糟,像什么样子!”
“张大人倒是消息灵通,” 我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藏青短褂的红布条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刚查到关键线索,您就来了 —— 是巧合,还是有人提前给您报信了?”
张万霖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冷哼一声:“本官分管盐铁事务,赵满仓带着盐引被杀,本官自然要来看看。倒是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查案?别耽误了正事!”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就要往院子里闯:“把现场封了,交由盐铁司接管!”
“谁敢动?” 我猛地拔出绣春刀,刀光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六扇门正在查案,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碰现场!”
盐铁司的人被我唬住了,脚步顿在原地,看向张万霖。
张万霖气得脸都青了:“林晚秋!你敢抗命?本官告诉你,盐引之事归盐铁司管,这案子必须由我们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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