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余晖刚染红河面,六扇门的快马就踏碎了驿站的宁静。
总捕头亲自带着三个穿绯色官袍的人进来,为首的白面无须,胸前补子绣着獬豸,一看就是刑部来的京官。
“林晚秋接旨!” 那京官展开明黄圣旨,声音尖细得像刮瓷,“刑部接奏,周世昌案涉嫌刑讯逼供,着即押解京城重审,期间暂停你捕头职务,听候发落!”
我手里的绣春刀 “哐当” 砸在地上,脑子嗡的一声 —— 周世昌果然有后手!
“大人!” 我猛地抬头,盯着那京官的眼睛,“此案证据确凿,账本、人证、物证样样齐全,何来刑讯逼供?”
京官冷笑一声,瞥了眼地上的刀:“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断案?刘老三在狱中翻供,说你用银针扎他逼供,还有多位大人联名保周世昌,你敢说没猫腻?”
旁边的总捕头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无奈 —— 周世昌的同党在朝堂上发力了,这是要硬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得钻心却不敢松手:“刘老三翻供是被收买了!狱卒昨晚还想给他递纸条,被我们抓了现行!”
“空口无凭。” 京官拂袖坐下,端起驿卒递来的茶,眼皮都没抬,“三日后启程回京,在此之前,不许你再接触人证物证。”
夜色像墨汁似的泼下来,驿站里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照得地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小李蹲在墙角骂骂咧咧:“这群狗官!肯定收了周世昌的钱!刘老三那个软骨头,竟然真敢翻供!”
我坐在门槛上,盯着远处黑漆漆的鹰嘴岭发呆 —— 周世昌的同党敢这么明目张胆,无非是觉得我一个女捕头好欺负,又抓着 “刑讯逼供” 的由头,想把证据链打碎。
突然,我想起张大人说的 “你爹娘要是泉下有知”,心里猛地一激灵 —— 当年爹娘蒙冤,张大人查案时,不也遇到过类似的阻力?他当年留下的卷宗里,会不会有周世昌的把柄?
“小李!备马!去县城的旧案卷宗库!” 我猛地站起来,翻身上马就往外冲。
卷宗库在县城的老街上,是栋爬满藤蔓的老房子,里面堆满了几十年的旧案卷宗,积满了灰尘。
管库的老吏见我半夜闯进来,吓得直哆嗦:“林…… 林捕头,这大半夜的……”
“找十年前张秉义大人查的‘林家通敌案’卷宗!” 我扒开积灰的木架,指尖很快沾满黑灰,“还有当年驿站走私案的记录,快!”
老吏赶紧搬来梯子,在顶层的角落里翻出两个落满灰尘的木盒:“都在这儿了,当年张大人特意嘱咐锁起来的。”
我颤抖着手打开木盒,里面的卷宗纸已经泛黄,却保存得完好。
翻到驿站走私案那一页时,我的眼睛突然亮了 ——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查获走私私盐三千斤,涉案人刘老三供称,背后有巡抚府官员包庇,其府中工匠王某参与修暗道藏盐……”
下面还画着个小小的刻痕 —— 三道横杠加一个圆圈,跟驿站暗道砖块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还有林家通敌案的卷宗里,附着张大人的批注:“周世昌时任按察使,曾试图压下此案,称证据不足,疑点重重。”
十年前周世昌就包庇走私,十年后又教唆刘老三杀人,这根本不是偶然!
“找到了!” 我抱着卷宗冲出卷宗库,翻身上马就往驿站赶,夜风刮在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 周世昌,你以为靠同党就能翻案?这次我让你连底裤都输光!
回到驿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京官正不耐烦地催着押解周世昌,刘老三被两个狱卒架着,头埋得低低的,嘴角却藏着得意的笑。
“慢着!” 我推开人群,把卷宗摔在京官面前,“大人先看看这个,再谈押解的事!”
京官皱着眉翻开卷宗,脸色渐渐变了,手开始发抖:“这…… 这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旧案……”
“说明什么?” 我冷笑一声,指着卷宗上的刻痕,“驿站暗道的砖块上,全是这个刻痕!是周世昌府里的工匠王某刻的!十年前他包庇刘老三走私,十年后教唆他杀人,这就是铁证!”
周世昌突然挣扎起来,嘶吼着:“伪造的!这是伪造的!林晚秋你个贱人,敢栽赃我!”
“栽赃?” 我从怀里摸出块砖块,是从暗道里拆下来的,上面的刻痕清晰可见,“大人可以比对,这刻痕跟卷宗上的一模一样!还有刘老三的供词,说周世昌长期纵容走私,跟十年前的案子能对上,这叫刑讯逼供吗?”
京官的额头冒出冷汗,手里的卷宗差点掉在地上。
这时张秉义的轿子到了,他扶着轿杆走下来,手里拿着个锦盒:“王大人,老夫这里还有证据。”
锦盒里是周世昌当年给走私犯通风报信的书信,上面的字迹跟账本上的一模一样,还有他的私章!
“这…… 这……” 京官彻底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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