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光刚掠过六扇门的牌匾,老王就抱着一堆铜丝冲进院子,脸涨得通红:“林捕头!不好了!府尹大人说柳振廷翻供了!说我们的机关还原得不对,咬定自己没杀人!”
我刚解开腰间的腰带,听见这话差点把绣春刀摔在地上。
“翻供?” 指尖攥得发白,心里火气直冒 —— 这老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耍花样!“他怎么说?”
“他说我们复刻的机关拉动时响声太大,婚宴上肯定会被听见,硬说我们栽赃他!” 老王把铜丝扔在地上,“府尹大人让我们三天内拿出能‘无声锁门’的证据,不然…… 不然就要重审!”
“荒谬!” 我一脚踹翻脚边的木凳,薄底快靴踩在地板上 “咚咚” 响。
柳振廷分明就是赌我们还原不出机关细节,想拖延时间等死囚复审的机会!
“备车!去柳府婚房!” 我抓起捕快牌往腰间一挂,“今天就算拆了那间房,也要把机关弄明白!”
夜色像墨汁似的泼下来,柳府的灯笼昏黄摇曳,把婚房的影子拉得狰狞可怖。
推开那扇梨花木门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地上的血渍早已发黑凝固,房梁上的挂钩还孤零零地悬着,积了层薄灰。
“按柳振廷供词里说的来!” 我把半卷黄铜丝扔给捕快,“一端系门锁舌,一端拉到窗外,试试!”
两个捕快立刻动手,铜丝 “哗啦” 穿过门缝,一人在房内固定,一人在窗外拉动。
“咔嗒” 一声,门锁是锁上了,可铜丝摩擦门缝的 “刺啦” 声格外刺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行啊林捕头!” 窗外的捕快喊,“这么大声音,前厅敬酒的人肯定能听见!”
我皱着眉没说话,让他们换了种系法 —— 把铜丝缠在锁舌的凸起处,再用力拽。
这次倒是没了摩擦声,可 “嘣” 的一声脆响,铜丝直接被拉断了,锁舌纹丝不动。
“换粗点的铜丝!” 我咬着牙说。
接连换了三卷不同粗细的铜丝,不是锁不上门,就是响声大得像拆房,捕快们额头上全是汗,老王蹲在墙角叹气:“林捕头,会不会…… 真的是我们方向错了?说不定机关不是这么弄的?”
“不可能!” 我吼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房梁的挂钩 —— 这挂钩锈迹斑斑,却有一道新鲜的磨损痕,分明是案发前刚用过的。
红伶师傅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机关的精髓在‘借势’,硬拉硬拽的都是外行,能借重力、借风力的才是高手。”
借势?重力?
我盯着挂钩发呆,突然想起柳文轩的尸检报告 —— 他体重足有一百六十斤,案发时刚好倒在离门三米远的地方。
“老王!去马厩搬个一百六十斤的沙袋来!” 我突然大喊,心里像有团火炸开,“再拿一捆细麻绳!”
老王愣了愣,赶紧带着捕快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扛着个沉甸甸的沙袋回来,麻绳拖在地上 “沙沙” 响。
我踩在椅子上,把麻绳的一端牢牢系在房梁挂钩上,另一端垂下来绑住沙袋,调整到离地面半尺高的位置。
再拿起黄铜丝,一端缠在门锁舌的凹槽里,另一端穿过沙袋底部的铁环,轻轻拉紧:“都退到院子里去!关上门!”
捕快们赶紧退出婚房,我最后检查了一遍 —— 铜丝绷得笔直,沙袋悬在半空,锁舌刚好卡在 “半锁” 状态,只要沙袋下坠,就能带着铜丝拉动锁舌。
“点香!” 我冲院子里喊。
老王立刻点燃一炷短香,香头的火星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香灰簌簌往下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失败,柳振廷的阴谋就真要得逞了。
突然,“唰” 的一声轻响,香燃尽的灰烬落在地上,绑沙袋的麻绳被烧断!
紧接着,沙袋 “咚” 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声音闷沉,却被晚风卷着,传到院子里时已经淡了大半。
而婚房里,清晰地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 —— 门锁锁上了!
“成了!”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锁舌稳稳卡在锁芯里,黄铜丝松垮地搭在沙袋上,除了沙袋落地的闷响,全程没有半点刺耳的摩擦声!
“这就是‘借势’!” 我抓起铜丝对捕快们喊,“柳振廷根本不是从窗外拉铜丝,而是用沙袋的重力带动锁舌!”
老王凑过来,摸着沙袋上的铁环:“可这沙袋落地的声音…… 婚宴上真的听不见吗?”
“你忘了婚宴当天的排场?” 我冷笑一声,突然拍了拍手。
守在院外的捕快立刻会意,敲响了柳府的锣鼓,吹起了唢呐,喧闹的声响瞬间盖过了沙袋落地的闷响。
“看见了吗?” 我指着婚房,“婚宴时鼓乐喧天,宾客吵嚷,这半尺高落下的沙袋声,根本没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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