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六扇门的晨雾时,天刚蒙蒙亮。
藏青色马甲上沾着的露水还没干,我一把揪住迎上来的下属:“秦风在哪?”
“在…… 在大堂!” 下属被我拽得一个趔趄,“刚突然喊着要认罪,说人是他杀的!”
我心里 “咯噔” 一下,一脚踹开大堂的木门。
就见秦风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嘴角挂着涎水,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
“是我…… 是我杀了师傅!” 他拍着大腿哭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改了机关口诀,用牵机引毒死了他!”
大堂里的同僚们窃窃私语,张老三凑到掌印官身边:“我说吧,这小子就是真凶,林捕头还非得查沈厉……”
掌印官皱着眉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林捕头,既然凶手招供了,不如就此结案,也好给刑部一个交代。”
我没理他们,一步步走到秦风面前,脚尖挑起他掉在地上的药碗。
碗沿沾着褐色药渍,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不是牢里的糙药。
“谁给你的药?” 我冷声问。
秦风眼神躲闪了一下,含糊道:“没…… 没人给,是我自己找的……”
“自己找的?” 我冷笑,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这是安神汤里加了失心散吧?喝了能让人神志不清,顺着别人的话说,沈厉倒是对你‘上心’。”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又耷拉下眼皮,继续哭喊:“是我杀的!就是我!”
“那牵机引呢?” 我追问,“你把剩下的毒药藏在哪了?”
秦风的哭声戛然而止,支支吾吾道:“扔…… 扔河里了……”
“哪条河?具体位置?”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憋得通红。
我转身走到证物台,拿起那个沾着毒的药碗。
指纹拓片清清楚楚,只有沈墨的左手指纹和秦风的右手指纹 —— 可沈墨惯用左手端碗,药碗内侧的指纹却全是沈墨自己的,外侧才沾着秦风的。
这根本不是下毒的痕迹,倒像是秦风事后碰过碗!
“秦风,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下毒的?”
我把药碗摔在他面前,碎片溅了一地,“你师傅左手端碗,你用右手下毒,怎么能只在碗外侧留下指纹?当六扇门是摆设?”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清醒,随即又被迷茫覆盖:“我…… 我忘了…… 反正就是我杀的!”
“忘了?” 我一脚踹翻旁边的供桌,笔墨纸砚撒了满地,“沈厉给你灌了失心散,让你替他顶罪,你倒好,连瞎话都不会编!”
掌印官连忙上前拦我:“林捕头,慎言!没有证据可不能乱猜!”
“证据?” 我从怀里掏出那本《牵机引解》,拍在桌上,“沈墨炼牵机引是为了解蛊,根本不是害人!秦风要是为了秘方杀人,怎么会不知道这药的用处?”
就在这时,看管牢房的下属跑进来,脸色发白:“林捕头!沈厉…… 沈厉不见了!”
我心里一沉 —— 果然是沈厉搞的鬼!他肯定是怕秦风反水,才送了带失心散的药,让他假认罪,自己趁机跑路!
“备马!去城郊别院!”
我刚要往外冲,突然停下脚步 —— 不对,沈厉既然敢让秦风认罪,肯定料到我会去追他,说不定是调虎离山。
我回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秦风,脑子里灵光一闪。
“把他放了。” 我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老三喊道:“林捕头,你疯了?他可是凶手!”
“放了他。” 我重复道,眼神锐利如刀,“找个机灵的下属,伪装成沈厉的人,跟在他后面。”
掌印官还想反对,我直接拔出绣春刀钉在桌上:“出了事我担着!要是抓不到真凶,我这捕头的位子给你!”
秦风被松了绑,踉踉跄跄地走出六扇门,像只惊弓之鸟。
下属立刻换上粗布衣裳,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我则带着另外两个下属,直奔回春堂的密室 —— 沈厉想让秦风顶罪,肯定没来得及销毁延时机关的物证,红伶师傅教的机关拆解法,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密室里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阳光从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我蹲在石门内侧,指尖抚过齿轮的纹路。
之前只注意到两重磨损,现在仔细一看,齿轮缝隙里卡着些细微的铜屑。
“拿镊子来!” 我对下属说。
镊子小心翼翼地探进缝隙,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
铜丝泛着暗黄色,表面沾着一层淡淡的油光,凑近一闻,是龙涎香的味道 —— 沈厉制药房的特有香料!
我心里一阵激动,用刀尖挑起铜丝,借着阳光细看。
铜丝末端刻着一个小小的 “厉” 字,是沈厉的私章纹样!
这就是延时机关的核心配件!沈厉用铜丝联动齿轮,设置好锁闭时间,再抽走铜丝销毁证据,没想到居然有一截卡在了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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