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砚画坊的墨香还沾在袖口,公堂的鼓声就已经敲了三下。
我握着绣春刀的刀柄,站在公堂一侧,藏青色短褂的衣角被穿堂风扫得贴在腿上。堂下挤满了人,画坊的学徒、杭州的百姓,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官员,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群乱撞的麻雀,压得人心里发紧。
小李子捧着一叠证据跟在我后面,手都在抖:“林捕头,知府小舅子坐在旁听席第一排,刚才还瞪我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知府小舅子穿着一身锦袍,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眼神里满是不屑。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一看就是来施压的。
“怕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证据在,他再横也没用。”
话音刚落,知府就穿着官服走了出来,坐在公案后,一拍惊堂木:“带嫌犯周明、柳如烟!”
衙役们押着两人走了进来,周明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泪痕;柳如烟则是一脸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走路都需要衙役扶着。
“周明、柳如烟,你们可知罪?” 知府的声音洪亮,震得公堂的梁木都像是在响。
周明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刚想说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旁听席的小舅子,眼神变了变,大声喊:“大人!我冤枉!我没杀沈师傅!那些弹簧是我买来自用的,跟画轴没关系!是林捕头为了邀功,故意栽赃我!”
柳如烟也跟着哭了起来:“大人!我也冤枉!那封绝笔信是沈师傅生前写的,我只是帮忙找出来,不是伪造的!林捕头她…… 她就是想让我们顶罪!”
堂下瞬间炸开了锅,百姓们纷纷议论,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小李子急得脸都白了,拉了拉我的袖子:“林捕头,他们怎么突然翻供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没慌,反而笑了笑 —— 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小舅子坐在旁听席,不就是为了给他们撑腰吗?
“周明,你说弹簧是自用的,用来做什么?” 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你一个学画画的,买直径不足半寸的细弹簧,还让铁匠铺老板把弹簧末端磨尖,是用来做画框,还是用来做杀人的机关?”
他愣了一下,眼神躲闪着:“我…… 我是用来做弹弓的,给我娘打鸟吃……”
“做弹弓?” 我冷笑一声,“你娘住在乡下,周围全是农田,哪来的鸟?再说,弹弓用的弹簧哪需要磨尖?你当大人和百姓都是傻子吗?”
他的脸瞬间红了,说不出话来。我转头看向知府:“大人,民女请求传铁匠铺老板上堂作证。”
知府点点头,让人把铁匠铺老板带了上来。老板一进公堂,看到旁听席的小舅子,吓得赶紧低下头,声音都在发颤:“小…… 小人见过大人。”
“铁匠铺老板,你说说,周明当初让你做的弹簧,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问。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看到小舅子用眼神瞪了他一眼,赶紧改口:“我…… 我记不清了,他没说用来做什么,就说要细一点,尖一点……”
“记不清了?” 我走过去,拿出之前他写的证词,“这是你之前写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周明让我把弹簧做得能藏进画轴,按一下就弹’,你现在说记不清了,是有人威胁你,还是收了别人的好处?”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小舅子在旁听席上咳嗽了一声,语气傲慢:“林捕头,说话要讲证据,别随便污蔑好人。”
“好人?” 我转头看向他,“小舅子大人,您说的好人,是指威胁证人的人,还是指教唆别人杀人的人?”
他的脸瞬间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林晚秋!你别太放肆!我姐夫是知府,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放肆的是你!” 我拔出绣春刀,刀光在公堂里闪了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公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和律法,不是权势!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证人说实话?”
知府赶紧打圆场:“晚秋,不得对小舅子大人无礼!有话好好说。”
“大人,要好好说可以,但得让证人敢说实话。” 我把刀归鞘,“民女请求让捕快看住旁听席的人,不许任何人用眼神或动作威胁证人,否则,此案无法公正审理。”
知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堂下的百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两个捕快站到了旁听席旁边。
铁匠铺老板看到没人威胁他了,终于松了口气,“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说实话!周明让我做的弹簧,是用来做画轴机关的!他还说,做好了能赚大钱,让我别跟别人说……”
堂下一片哗然,小舅子的脸白了,再也没了之前的傲慢。周明瘫坐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小舅子逼我的……”
“你还敢污蔑我!” 小舅子急了,指着周明喊,“我什么时候逼你了?你别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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