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划进苏州府河道时,天已经擦黑了。岸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可我心里半点暖意都没有 —— 周大人的人肯定早就守在码头,这场硬仗,躲不掉。
果然,刚靠岸,就见一群衙役围了上来,为首的是周大人的贴身随从,脸色冷得像冰:“林捕头,大人在府衙等着您,让您立刻带柳文彦过去。”
我扶着春桃下了竹筏,阿武抱着装盐引和图纸的木盒,紧跟在我身后。我瞥了眼被捆得严实的柳文彦,冷声道:“知道了,前面带路。”
往府衙走的路上,春桃紧紧抓着我的袖子,声音发颤:“林捕头,周大人会不会…… 会不会又要定我的罪?”
我拍了拍她的手,尽量让语气温和些:“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冤枉你。” 可心里却没底 —— 周大人一心护着柳文彦,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到了府衙大堂,周大人正坐在案后,手里把玩着我的捕头印。见我进来,他把印往桌上一放,“啪” 的一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林晚秋,你好大的胆子!” 周大人的声音里满是怒火,“本府让你三日内结案,你倒好,私自去杭州抓人,还敢违抗本府的命令!”
我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柳文彦是杀害沈千金的凶手,证据确凿,我身为六扇门捕头,抓捕嫌犯是我的职责,何谈违抗命令?”
“证据确凿?” 周大人冷笑一声,指了指柳文彦,“他可是柳家的公子,你说他是凶手,谁信?再说,你没有拘票,就是非法抓捕!”
“拘票我会补上,但柳文彦绝不能放!” 我寸步不让,“他手里的盐引和机关图纸,都是铁证,大人要是不信,可以看!”
阿武立刻把木盒递过去,可周大人连看都没看,一脚把木盒踢到一边,盐引和图纸散了一地。他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喝道:“林晚秋,本府最后问你一次,放不放柳文彦?”
“不放!” 我斩钉截铁地说。
“好!好一个‘不放’!” 周大人气得脸色铁青,从案后站起来,“你可知抗命的后果?本府明日就革去你的捕头职务,把你押入大牢!”
说着,他把捕头印往我面前一推:“这印,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看着桌上的捕头印,心里五味杂陈 —— 这印是我拼了命才得来的,代表着我的职责和尊严。可要是为了保住这印,放了真凶,让春桃蒙冤,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捕头印,放在周大人桌上。但我没有走,反而解下腰间的锁链,握在手里:“印,我可以还给大人。但案,我不能停。”
周大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做。我继续道:“大人要是敢把我押入大牢,明日六扇门总捕头就会收到一份大礼 —— 里面有大人和柳家往来的书信,还有柳家给大人送银子的账目。到时候,大人的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了吧?”
其实,我早就让下属去查周大人和柳家的关系,果然查到他们私下有勾结,还抄录了往来书信作为备份。我赌周大人不敢赌,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乌纱帽。
周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着牙道:“林晚秋,你够狠!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苏州府库房已经被我封锁了,你休想调取柳家的旧案卷宗!我看你怎么查!”
说完,他甩袖走进后堂,留下一群衙役面面相觑。
我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盐引和图纸,对阿武说:“把柳文彦押回六扇门大牢,派人看好,绝不能让他跑了。再把春桃送到驿站,派人保护好她。”
“头儿,那你呢?” 阿武担心地问。
“我去沈府绣楼看看。” 我皱了皱眉,“周大人封锁了库房,咱们只能从绣楼找更多证据,不然很难定柳文彦的罪。”
阿武点了点头,带着人押着柳文彦和春桃走了。我独自往沈府赶,心里有些忐忑 —— 绣楼要是被破坏了,可就麻烦了。
可刚到沈府门口,我就傻了眼 —— 绣楼被烧了!
熊熊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房梁塌了,绷架也化为灰烬,我之前发现的铜环,更是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 我喃喃自语,心里凉了半截。这肯定是柳文彦的人干的,他们想毁掉所有证据!
我不甘心,走进废墟里,蹲在地上,用手扒开瓦砾和灰烬,希望能找到点什么。手指被瓦砾划破,流出血来,可我毫不在意,继续扒着。
“头儿!” 远处传来阿武的声音,他带着几个下属跑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这里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找到证据吗?”
“能!一定能!” 我咬着牙,不肯放弃,“柳文彦肯定没那么细心,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
下属们见我这么坚持,也纷纷蹲下来,帮我一起扒开灰烬。我们找了整整一个时辰,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下属突然喊道:“头儿!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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