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呼吸一滞,手指猛然抓紧床褥,指甲在锦被上划出几道褶皱。沈知微立刻俯身探脉,指尖触到她腕间跳动的细弱搏动,尚存一线生机。
她压低声音:“母后,撑住。”
裴砚尚未离去,站在门口听见动静,转身快步走回床前。他看着太后面色发青,唇色泛紫,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心脉受创,药毒未清。”沈知微没抬头,只将手覆在太后胸口,感受那断续起伏的律动,“再拖片刻,便救不回来了。”
裴砚盯着她:“你有办法?”
她没答,闭上眼。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锁定:太后。
三秒静默。
机械音浮现:【我不能死……昭儿的秘密还在……若我说出去……他会疯的……】
画面一闪而过——冷宫深处,雨夜烛影摇晃,一个女人抱着婴孩跪在泥水里,抬头望向高座上的女子,哭喊着什么。那女子面容模糊,却能听见她冷冷开口:“换上去,否则你全家都得死。”
幻象消散。沈知微睁眼,额角已渗出冷汗。
这不是普通记忆,是被层层封住的旧事。若想看清全貌,必须强行深入。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眼。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不变,指令更新:读取深层记忆。
【警告:高强度记忆封锁中,强行突破将消耗使用者精神力,是否继续?】
她默念:继续。
意识骤然沉坠。
眼前景象扭曲重组——
二十年前的夏夜,宫墙寂静。年幼的裴昭跪在偏殿外,浑身湿透。太后披衣而出,脸色惨白,一把将他拉进屋内。
“你说你是先帝之子?”她声音发抖。
男孩点头:“母妃临终前告诉我,我是从冷宫抱来的真龙血脉,您用死婴替换了我。”
太后猛地抬手,掌掴落下:“胡说!”
男孩没躲,只是抬头看着她:“那您为何每月十五派人去乱葬岗烧纸?为何每年冬至都要关起门来哭一场?您不是我的母亲,但您知道真相。”
烛火噼啪炸响。太后踉跄后退,靠在墙上,喘息不止。
她终于开口:“我没有选择。前朝余党挟持我的家人,逼我调包婴儿。真正的皇子早已夭折,是你……是你被他们塞进我怀里,成了当今王爷。”
男孩眼神骤亮:“所以我是前朝遗孤?”
“不。”太后咬牙,“你是假的。你不是先帝血脉,也不是真龙转世。你是敌人用来动摇国本的棋子。但我答应过,只要你活着,我就让你当皇帝。”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成帝,就会揭发我。而我一旦倒台,你们就会杀我全家。”
男孩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那我就当皇帝。等我登基那天,您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画面戛然而止。
沈知微猛地睁眼,耳中嗡鸣如潮,眼前发黑,几乎栽倒。她扶住床沿稳住身体,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裴砚察觉不对,伸手扶住她肩膀:“你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气息微颤,“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她看向床上仍昏迷的太后,声音低而清晰:“裴昭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是前朝余党的孩子,被人调包进宫的假嗣。”
裴砚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太后被人胁迫,在产房调换了婴儿。真正的皇子死了,裴昭是他们塞给她的替代品。她一直瞒着,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控制裴昭。”
裴砚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太后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
她第一眼就落在沈知微脸上,目光震惊:“你能……看见我心里的事?”
沈知微点头:“我能读取您的记忆。刚才那一幕,是二十年前的真相。”
太后嘴唇哆嗦,泪水无声滑落:“你竟然……真的能看见……”
“您护着他,是因为怕他说出实情,毁掉您的一生。”沈知微握住她的手,“可您更怕的是,一旦他登基,会把您当年参与调包的事公之于众,让您身败名裂。”
太后闭眼,哽咽出声:“是……是我罪孽深重。可我当时没有选择。他们杀了真正的皇子,逼我交出儿子……我若不从,整个家族都会被灭门……”
“所以您让裴昭活下来,还助他争位?”沈知微问。
“我不敢揭发。”太后摇头,“我怕他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一直在查真相。我越是压制他,他越要往上爬。我只能一边纵容,一边防着他……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乱来。因为我掌握他的命门。”
“而现在,”沈知微轻声接道,“您觉得时机到了。”
太后睁开眼,直视她:“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真正该坐在龙椅上的,从来不是他,也不是我选的那个人……而是砚儿。”
她转向床边僵立的裴砚,声音沙哑:“砚儿,你是先帝唯一的亲子。当年皇后难产,真正的皇子出生即夭,唯有你活了下来。你是大周正统的血脉,而昭儿……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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