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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之纪元 第217章 地狱三小时

作者:虚实XS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2 21: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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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研院分配给梦启的临时休息室,仿佛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只属于他和秋曦的微妙空间。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日益浓郁的、近乎粘稠的依赖感。梦启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照顾一位失忆的“姐姐”,更像是在饲养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且只认他一个人的……大型高杀伤力人形雏鸟。

这种“黏人”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梦启最初的想象,甚至开始挑战他耐心的极限和认知的边界。

清晨,从“连体婴”模式开始。

天光未亮,梦启还沉浸在难得的深度睡眠中,试图修复连日来被掏空的精神。忽然,他感觉胸口一沉,仿佛被什么柔软却坚决的东西压住。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模拟晨曦的微光,看到秋曦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挪到了他的地铺边,直接趴在了他身上,黑红色的长发散落在他颈窝,痒痒的。

她似乎也没完全醒,只是遵循着本能,像寻找热源的小动物一样,找到最靠近他的位置,把脸埋在他胸口,发出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梦启瞬间僵住,睡意全无,动也不敢动,感觉自己像个人形加热抱枕。他试图轻轻推开她,刚一动,秋曦就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一声,手臂反而收得更紧,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救命……这要是被青零看见……或者被魔族那帮家伙知道……)

梦启内心哀嚎,只能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等待“人形挂件”自己醒来。这种“温馨”的晨间仪式,几乎每天上演。

日常活动,必须“触手可及”。

无论是梦启去简单的洗漱,还是去房间角落的保鲜柜拿营养剂,秋曦必定会立刻放下手中任何东西(如果她正在玩什么的话),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只手还必须紧紧抓着他外套的衣角或手腕。仿佛他是她的固定坐标原点,一旦离开超过一米,她就会迷失在未知的恐惧中。

梦启一度尝试让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只是去几步之外的饮水机接杯水。结果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弟弟……你别走……”回头一看,秋曦已经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眼眶泛红,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梦启只能立刻投降,从此以后,连上厕所(幸好休息室有独立卫浴)都要提前跟她报备,并承诺“一分钟内绝对出来”,才能勉强换取片刻的“自由”。

认知互动,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秋曦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这种好奇完全建立在梦启是她唯一信息源的基础上。

“弟弟,为什么那个盒子(全息投影仪)会发光还有人影?”

“弟弟,为什么喝的水没有味道?(指纯净水)”

“弟弟,为什么你要用那个亮亮的东西(能量剃须刀)在脸上划来划去?”

“弟弟,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在地上?(指地铺)”

问题五花八门,从高科技产品到生活常识,无穷无尽。梦启不得不绞尽脑汁,用最浅显、甚至经常是瞎编的方式来解释。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秋曦对他的一切行为都表现出强烈的“模仿欲”。他喝水,她一定要喝同一杯;他整理头发,她也要伸手来帮他“整理”,结果往往是越弄越乱;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做任何稍微复杂点的动作,生怕她下一秒就依样画葫芦,搞出什么乱子。

情绪波动,极度敏感且直接。

秋曦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且转换速度极快,全由梦启的行为决定。

梦启耐心回答她的问题,她会露出满足的、像被顺毛的猫咪一样的笑容。

梦启因为疲惫偶尔走神没及时回应,她的嘴角会立刻下垂,眼神黯淡,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如果梦启试图离开房间时间稍长(比如之前去探望叶汐时),回来后必然要面对一个眼睛哭红、缩在角落不肯理他的“姐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甜言蜜语”(梦启自认为)才能哄好。

最让梦启心惊胆战的是,有一次他只是在思考问题,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秋曦立刻凑过来,用冰凉的手指抚平他的眉心,担心地问:“弟弟,你不开心吗?是我惹你生气了吗?”那纯净的赤瞳里盛满了不安,让梦启瞬间负罪感爆棚,赶紧挤出笑容否认。

物理接触,毫无边界感。

这或许是最让梦启尴尬的一点。秋曦似乎完全没有“男女有别”或“个人空间”的概念。

她会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把头枕在他肩膀或腿上。

会在他坐着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头顶。

会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指戳他的脸,或者玩他的头发。

甚至会因为觉得他手凉,就用自己的双手握住,认真地帮他“取暖”。

每一次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都让梦启浑身僵硬,脸颊发烫,心跳失控。他试图委婉地告诉她“这样不太好”,但秋曦只会用更加困惑和受伤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在拒绝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最终,梦启只能放弃抵抗,麻木地充当她的“全自动安抚玩偶”。

(炫炎族长……您这不是给我送了个姐姐,您是给我套了个24小时无休、全方位立体声环绕、且无法卸载的“甜蜜枷锁”啊!)

梦启看着又一次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呼吸均匀的秋曦,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需要的沉重满足感。他抬手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又怕动作太大惊醒她,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知道,秋曦的这种状态源于灵体的脆弱和失忆后的绝对依赖。他也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这是恢复过程中必要的一环。但这种无时无刻、渗透到每个细节的“黏人”,确实在疯狂消耗他的精力,挑战着他的社交尴尬底线,甚至让他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会和他斗嘴、至少保持安全距离的秋曦。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转一点点啊……)

他望着窗外模拟出的、永恒不变的柔和天光,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由依赖和照顾编织成的、温暖却令人窒息的时间循环里。

但貌似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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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研院分配给梦启的临时休息室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粘稠感——源自秋曦几乎化为实质的依赖。她正坐在沙发边缘,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梦启的袖口,黑红色的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赤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梦启,仿佛他是她整个世界唯一的光源。梦启则是一脸生无可恋,试图用空着的那只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我说梦启,”一个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你这‘全职保姆’当得可真是……兢兢业业啊。”

梦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能这么肆无忌惮闯进来还语气欠揍的,只有焱。他顶着一头标志性的淡红色短发,像一团跳跃的火焰,青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研究员便服,斜倚在门框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焱,闭嘴,然后滚。”梦启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他现在没心情跟这个损友斗嘴。

焱非但没滚,反而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目光在梦启和紧紧贴着他的秋曦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啧啧啧,这形影不离的劲儿……听说虚实大人给了你点‘好东西’?能让她暂时清醒的药水?”

梦启心里一咯噔,警惕地看了焱一眼。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焱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焱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促狭:“怎么样?效果如何?是不是一下子变回那个能把你耍得团团转的秋曦姐了?”他顿了顿,没等梦启回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夸张的大笑:“哈哈哈!等等!我听说药效只有一个小时?!噗——虚实族长也太抠门了吧!一个小时?够干嘛的?刚捋清楚状况就得倒头睡过去?这不是折磨人嘛!”

梦启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焱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那一个小时的清醒,带来的希望与随之而来的失落,确实是一种煎熬。

“笑够了就出去。”梦启的声音冷得像冰。

“别急嘛,老朋友!”焱收起夸张的笑容,但眼里的狡黠丝毫未减。他慢悠悠地从自己那件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内有乾坤的研究员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扇子。

扇骨是一种暗金色、带着天然木质纹理却又泛着金属冷光的奇异材料,共九根。扇面并非寻常材质,而是一种蓝色半透明的、仿佛由流动的时光与星尘编织而成的织物,上面隐约有细微的光点如沙漏中的流沙般缓缓移动,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玄奥的气息。

“这是……时间折扇?!”梦启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想了起来。焱这家伙,除了是个不靠谱的研究员和更不靠谱的说书人之外,还因为某种奇遇,是这件能够轻微干涉时间流速的神器的持有者!自己之前焦头烂额,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哟,想起来了?”焱得意地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唰”地一声将折扇展开。

在扇面展开的瞬间,休息室内的光线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偏折,空气的流动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仿佛时间本身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弦。就连一直处于高度依赖状态的秋曦,也仿佛被这奇异的感觉影响,攥着梦启袖口的手指微微松了松,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恍惚。

“看好了!”焱青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真,他手腕一抖,合拢折扇,将扇尖精准地指向坐在沙发上的秋曦。

“时溯!”

他低喝一声,扇尖骤然亮起一层柔和却不容置疑的、仿佛包容了岁月长河的微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扭转规则的磅礴力量,瞬间将秋曦笼罩其中!

秋曦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水流冲刷而过。她眼中那纯粹的、懵懂的依赖神色,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凝聚的清醒、锐利,以及一丝刚刚回归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冷静。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攥着梦启袖口的手,坐直了身体,黑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

那个强大、清醒、完整的秋曦,回来了!而且,看起来不仅仅是虚实药水带来的短暂清醒,她的眼神更加稳定,意识似乎完全掌控了灵躯。

焱满意地看了看秋曦的状态,又瞥了一眼自己折扇上流转的微光,点了点头,“啪”地一声合上扇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嗯,效果不错。这次给她回溯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的‘清醒’状态。够矣够矣!足够你们好好聊一聊,或者……让她帮你做点‘家务’什么的?”他冲着梦启挤了挤眼,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梦启已经完全愣住了,看着身边气质截然不同、眼神锐利的秋曦,又看看一脸“快感谢我”的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秋曦,缓缓转过头,那双熟悉的、带着慵懒与锋芒的赤瞳,先是扫过一脸得意的焱,最后定格在梦启那写满了震惊、尴尬和一丝不知所措的脸上。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梦启无比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的弧度。

“小梦启,”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沙哑与磁性,带着一丝刚清醒的慵懒,“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挺……‘充实’啊?”

梦启:“!!!”

(焱!我谢谢你全家啊!!!)

时间折扇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休息室内那微妙的时间凝滞感也随之消散。但空气却仿佛变得更加粘稠,一种无形的、带着戏谑和压迫感的气场,以沙发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秋曦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骨骼声响。她原本蜷缩依赖的姿态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却掌控全局的放松。她后背轻轻靠在沙发靠垫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黑红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身侧,几缕发丝拂过她恢复锐利的侧脸。

那双赤红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纯净懵懂,而是沉淀着历经沧桑的通透和一丝玩味的光芒,正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落在僵在一旁、表情如同被冻结的梦启脸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梦启紧绷的神经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秋曦的唇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极富魅力的、却让梦启后背发凉的弧度。她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些微沙哑,语调慵懒,却字字清晰,如同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耳膜:

“小梦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从梦启僵硬的脸,慢悠悠地扫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再回到他那双写满了“完蛋了”的红蓝异色瞳上。

“看来……”她轻笑一声,笑声低沉而磁性,“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这个小……‘弟弟’,当得还挺尽职尽责的嘛?”

“弟弟”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梦启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如何笨拙地哄她吃饭、如何无奈地被她当成人形抱枕、如何绞尽脑汁回答那些幼稚问题、以及刚才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画面……

(社死……这是终极社死现场!)

他恨不得立刻启动空间跳跃,逃离这个星球,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别出来。

一旁的焱,强忍着快要爆炸的笑意,肩膀一耸一耸,拼命给自己扇着风(用的是一把普通扇子,时间折扇早就收起来了),一副“我看戏我看戏我不说话”的欠揍模样,显然不打算伸出任何援手。

秋曦将梦启的窘迫尽收眼底,眼中的玩味更深了。她微微向前倾身,靠近梦启,一股淡淡的、冷冽中带着暖意的独特香气萦绕过来,那是属于完整的、清醒的秋曦的气息。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梦启的额头,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怎么?”她挑眉,赤瞳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以前变着法子想让我喊你‘哥哥’,现在听你叫了这么多天‘姐姐’,感觉……还挺不错的?”

梦启:“!!!” (她记得!她居然什么都记得!那个失忆的状态下发生的事情,她居然有印象?!)

巨大的震惊让梦启暂时忘记了羞耻,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秋曦:“你……你记得?!”

秋曦靠回沙发,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懒洋洋地说:“灵体受损,记忆混乱,又不是格式化清零。一些深刻的……‘感觉’,还是会残留的。”她特意强调了“感觉”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梦启通红的耳朵。

“所以,”她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女王般的慵懒命令,赤红的瞳孔微微眯起,带着极致诱惑和危险的意味,红唇轻启:

“再叫声‘姐姐’听听?”

“用你之前那种……又无奈、又没办法、还得哄着的语气。”

梦启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面对这个恢复了全部战斗力、并且明显要秋后算账的秋曦,他之前那点“监护人”的威严和无奈彻底碎成了渣渣。在秋曦灼灼的目光和焱快要憋不住的漏气笑声中,他脸颊滚烫,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羞愤和自暴自弃的:

“……姐……姐姐……”

“噗——哈哈哈哈哈哈!”焱终于彻底忍不住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捂着肚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不行了不行了!梦启你也有今天!这声‘姐姐’叫得……太有感情了!哈哈哈哈!”

秋曦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如同盛开的曼陀罗,美丽而危险。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了揉梦启那头红蓝交杂的、此刻似乎都蔫了的短发。

“乖~”

这一声“乖”,彻底击碎了梦启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直接瘫倒在沙发里,用手臂盖住眼睛,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三个小时……这漫长的三个小时……才刚刚开始啊!)

就在秋曦那句带着极致调侃和命令口吻的“再叫声‘姐姐’听听?”话音刚落,梦启满脸通红、羞愤欲死地从牙缝里挤出那声细若蚊蚋的“姐姐”之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焱的爆笑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他捂着肚子,整个人笑得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肩膀剧烈颤抖,眼泪都飙了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梦启你……你也有今天!这声‘姐姐’叫得……太有感情了!哈哈哈哈!录下来!必须录下来!”他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语无伦次地喊着。

然而,就在这看似失控的狂笑和手舞足蹈中,焱那只没有捂肚子的手,却以一种极其隐蔽、快如闪电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将一个纽扣大小、颜色与沙发木质纹理几乎完全一致的微型全息摄影机,精准地粘在了沙发下方的阴影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借助他夸张笑弯了腰的身体作为掩护,完美地避开了正处于极度羞耻和震惊中的梦启和秋曦的视线。

做完这一切,焱勉强止住一点笑声,扶着椅子爬起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脸上还带着浓烈的笑意,眼神却飞快地扫过那个隐藏的摄影机位置,确认无误。

“咳……咳咳……”他假装呛到,用力咳嗽几声,然后对着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神快要杀人的梦启,以及好整以暇、嘴角噙着玩味笑容的秋曦摆了摆手,“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实验室还有个……还有个紧急的时间流校准实验没做!对!非常紧急!关系到宇宙平衡那种!”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飞快地往门口挪动,脸上堆着“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走”的假笑。

“你们姐弟俩……慢慢聊!好好聊!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闪到门外,然后“砰”地一声,非常“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了。关门声之响,充分体现了他“逃离”现场的迫切心情。

休息室内,瞬间只剩下梦启和秋曦两人。

空气再次凝固,但氛围与之前截然不同。少了焱那个噪音源,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梦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而秋曦,则完全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她似乎对焱的突然离开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梦启身上,那双赤瞳中的玩味和审视更加浓郁了。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地陷在沙发里,仿佛一位女王正准备欣赏一场专属于她的表演。

“碍事的人总算走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指尖再次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从梦启通红的耳朵尖,扫到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再回到他试图用手臂遮挡却依旧能看出窘迫的脸上。

“那么,”秋曦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我们继续?”

梦启:“!!!”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聚光灯下炙烤,而唯一的观众正饶有兴致地等待他出丑。焱的逃离非但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让他更加绝望——这意味着,接下来所有的“清算”,都将由他独自面对!

“我……”梦启试图挣扎一下,找回一点主动权,“那个……秋曦,你刚恢复,要不要先喝点水?或者……休息一下?”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秋曦闻言,挑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喝水?休息?”她身体前倾,再次靠近梦启,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倒是你,小梦启……”

她的目光落在梦启因为紧张而微微冒汗的鼻尖上。

“看起来需要‘休息’的,是你才对吧?”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动作亲昵得像是在逗弄宠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叫了那么多天‘姐姐’,是不是都叫习惯了?现在改口,是不是有点难?”

梦启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沙发就那么大,他无处可逃。

而与此同时,在沙发底下那个隐蔽的角落,纽扣大小的摄影机正无声无息地工作着,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记录着梦启每一个羞愤欲绝的表情,记录着秋曦每一个戏谑玩味的眼神,记录着空气中每一丝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绷的张力。

这无声的记录,将成为未来某个时刻,引爆梦启社会性死亡的又一枚重磅炸弹。而此刻的梦启,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正全身心地沉浸在眼前这场由秋曦主导的、“姐姐”对“弟弟”的全面清算之中。

“来,”秋曦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再次响起,将梦启从绝望的思绪中拉回残酷的现实,“别害羞。再叫一声听听?这次……要带点感情,就像……嗯,就像你哄我吃那个‘亮晶晶的果子’时候的那种语气。”

梦启:“……………………”

(焱!我跟你没完!!!)

沉默,如同有生命的实体,在两人之间蔓延、膨胀。但这沉默并非平静,而是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张力。梦启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脸颊和耳朵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他僵硬地坐在沙发边缘,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身旁那道慵懒却锐利的目光对视。

秋曦似乎很享受他这副窘迫到极点的模样。她并没有急着继续“审问”,而是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黑红色的长发如瀑般铺散开,与她身上那件简单的白色袍子形成鲜明对比,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也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游刃有余的、近乎妖异的魅力。

她的指尖依旧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稳定的“哒、哒”声,不像是在敲木头,更像是在敲击梦启紧绷的太阳穴。终于,在梦启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注视压垮时,她开口了。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慵懒地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梦启最敏感的神经:

“怎么?小梦启……”她微微歪头,赤瞳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光芒,“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之前……不是挺有耐心的吗?”她特意在“耐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梦启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秋曦……你刚恢复,需要静养……我们还是……”

“静养?”秋曦轻笑一声,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辩解,“我觉得,现在这样‘活动活动脑子’,挺好的。”她身体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独特的、冷冽中带着暖意的香气再次将梦启包围,“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我之前那种……‘安静’的样子?”

她的呼吸几乎拂在梦启的脸上,赤红的瞳孔紧紧锁住他躲闪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梦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但沙发背抵住了他的退路。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看来是了。”秋曦自问自答,靠回沙发,语气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毕竟,那个‘我’多听话啊,只会乖乖叫你‘弟弟’,对吧?”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梦启滚烫的脸颊,动作亲昵得令人心惊胆战,“来,再叫一声‘姐姐’听听?这次……要带点更深的感情,就像……嗯,就像你哄我吃那个‘莓果煎饼’时候的那种语气。”

(莓果煎饼?!她连这个都记得!)

梦启的脑子“嗡”的一声,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自己笨拙地用幻术伪装营养膏,像个傻瓜一样哄着失忆的她……之后带她去美食街…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恢复了全部记忆和战斗力的秋曦看在“眼里”!

在秋曦那带着戏谑和命令的注视下,在内心巨大的羞愤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她“失望”的诡异情绪驱使下,梦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奔赴刑场般,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颤抖的、带着明显屈辱和自暴自弃的:

“姐……姐姐……”

声音细弱,却异常清晰。

“噗——”秋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焱那种夸张的大笑,而是低沉悦耳的、带着满满愉悦的笑声,“真乖。”她像奖励小狗一样,再次揉了揉梦启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梦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一回合,梦启完败。羞耻度:爆表。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秋曦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像是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开始兴致勃勃地“复盘”梦启这段时间的“保姆”生涯。

“听说……你还帮我‘擦嘴’?”她挑眉,目光落在梦启的手上。

梦启:“!!!” (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听说……我睡觉做噩梦,是你抱着我哄的?”她继续追问,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梦启脸颊爆红,恨不得原地消失。 (那不是抱着!那是……那是安抚!)

“听说……我还让你‘抱抱’了?”秋曦拖长了音调,赤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而且,抱了……很久?”

梦启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头顶都快冒出烟来。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试图否认,但在秋曦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否认都显得苍白可笑。

“看来是真的。”秋曦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充满诱惑和恶作剧的语气问道:“那……感觉怎么样?‘弟弟’的怀抱,舒服吗?”

“轰——!”

梦启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被炸成了碎片。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语无伦次地指着秋曦:“你……你……别说了!”

秋曦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整个人都歪倒在沙发里,肩膀微微颤抖:“哎呀,这就害羞了?当初可是你主动‘照顾’我的呀,小梦启。”

第二回合,梦启溃不成军。羞耻度:超越极限。

就在梦启处于社会性死亡边缘,思考着是否要不顾一切启动空间跳跃逃离这个星球时,秋曦忽然止住了笑声。她坐直身体,脸上的戏谑稍微收敛了一些,但眼中的玩味并未减少。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还有这里,”她看着梦启,“那个蓝色的……‘闪电’?是你帮我擦掉的吧?”

梦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想起她额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涂鸦,当时的无奈和此刻的羞愤交织在一起,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手法不错。”秋曦评价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嗯……我的意思是,擦的时候,离得那么近……”她的目光落在梦启的嘴唇上,又缓缓移回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有没有……偷偷看别的什么地方?”

梦启:“!!!!!!!!!!”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他内心疯狂呐喊,但面对秋曦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他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只能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后退两步,结果小腿撞到茶几,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狼狈不堪。

秋曦看着他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的样子,终于再次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再逗下去,某只小猫咪怕是要挠人了。”

梦启扶着茶几,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酷刑。这三小时,才刚刚过去不到半小时,他已经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而地狱,还远远没有结束。

秋曦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她看着惊魂未定的梦启,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小梦启,你说……如果我一直这样‘傻’下去,你会怎么办?会一直这样……‘照顾’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弥漫的羞耻和尴尬,触及了更深层的东西。

梦启愣住了,脸上的红潮稍稍褪去一些。他抬起头,看向秋曦。此刻的她,虽然依旧在调侃他,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认真?

这个问题,他从未仔细想过,或者说,不敢去想。

地狱三小时,似乎开始转向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方向。

好的,这是基于你提供的情节发展的详细续写:

梦启被秋曦那个突如其来的、关乎“未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了。脸上的燥热羞愤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一直逃避去深思这个问题,只是被动地、疲惫地应付着眼前“姐姐”带来的一切麻烦。如果秋曦真的无法恢复……他会怎么办?

他张了张嘴,看着秋曦那双虽然带着戏谑,但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探寻的赤瞳,喉咙有些发干,最终只是有些狼狈地、含糊地嘟囔道:“……还能怎么办……既然……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你……总……总不能丢下不管……”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甚至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但确实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一条道走到黑,硬着头皮扛下去。

秋曦闻言,眼中的玩味神色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刚想再说什么,也许是想继续调侃这份“责任感”,也许是别的什么——

“砰!”

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人有些莽撞地推开,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

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声带着笑意传来:“梦启哥!我听说你在这儿‘带孩子’呢!辛苦了辛苦了!我带了点新出的能量补充剂……呃……”

进来的是罗克芬,世研院安防部的副部长,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穿着笔挺的安防部制服,脸上洋溢着热情爽朗的笑容。他是梦启的忠实崇拜者之一,性格直率,有时甚至有点神经大条。他手里正拎着一个小袋子,显然是想来给“辛苦带娃”的偶像送点慰问品。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首先看到了站在茶几旁、脸色有些奇怪(介于羞愤和茫然之间)的梦启,然后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沙发上坐着的秋曦身上。

在罗克芬的认知里,秋曦还是那个失忆后黏着梦启、心智如孩童的“姐姐”。看到秋曦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黑红色的长发披散着,他立刻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亲切友好、带着点哄小孩意味的笑容,几步就走了过去。

“哟!这就是秋曦姐姐吧?看起来气色不错嘛!”罗克芬一边说着,一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动作熟练地揉了揉秋曦的头发,就像对待一个熟悉的小妹妹一样,语气轻松地说道,“要乖乖听梦启哥的话哦,他照顾你可辛苦了!”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太自然,以至于梦启根本来不及阻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梦启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之前的复杂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他眼睁睁看着罗克芬的手落在了秋曦的头上,脑子里“轰”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全完了!罗克芬你这个白痴!你要害死我们俩了!)

他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秋曦会如何用空间之力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扔出窗外!他甚至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动作,虽然他知道在盛怒的秋曦面前这毫无意义。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立刻爆发。

被揉了头发的秋曦,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了还一脸“和蔼可亲”、完全没意识到大祸临头的罗克芬。

那一刻,秋曦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得可怕。

没有孩童般的懵懂,没有依赖,也没有被陌生人触碰的惊慌。有的,只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万年寒冰般的冷冽。她那双向来灵动的赤红色瞳孔,此刻如同两潭冻结的血池,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蝼蚁般的漠然。

罗克芬脸上的笑容,在接触到秋曦目光的瞬间,就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僵住。他揉着秋曦头发的手也顿住了,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骨窜了上来,直冲天灵盖!他就算再迟钝,也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认知中那个需要被哄着的“姐姐”!

这眼神……这气场……分明是传说中那个能把梦启哥都耍得团团转、实力深不可测的灵体秋曦本尊啊!

罗克芬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僵硬地收回手,动作慢得像电影慢镜头,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变成惊恐,再变成欲哭无泪的绝望。他求助般地看向梦启,却只看到梦启一脸“你自求多福吧我也救不了你”的悲壮表情。

死寂。

休息室里陷入了比刚才更加可怕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块。

秋曦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很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罗克芬的耳膜:

“手,不想要了?”

罗克芬吓得浑身一颤,差点直接跳起来,连忙把手背到身后,结结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秋、秋曦前辈!我、我不知道您……您恢复了我、我只是……我只是……”他急得语无伦次,脸憋得通红。

秋曦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目光淡淡地扫过他放在桌上的那个小袋子,又扫过他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口水的喉咙。

然后,她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已经快要石化的梦启,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梦启毛骨悚然的弧度。

“小梦启,”她语气依旧平淡,但梦启却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你的……‘崇拜者’?”

梦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不、不是!他就是……就是路过!对,路过!”

“哦?”秋曦挑眉,视线重新回到面如死灰的罗克芬身上,“路过……还特意带了礼物?真是……有心了。”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罗克芬的心尖上。她走到罗克芬面前,虽然身高不及他,但那强大的气场却让罗克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看来,”秋曦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小梦启……还挺受欢迎的?”

罗克芬都快哭出来了:“没有!绝对没有!秋曦前辈您误会了!梦启哥他心里只有……呃……”他话说一半卡住了,发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

梦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罗克芬,你闭嘴吧!求你了!)

秋曦看着眼前这个吓得快要灵魂出窍的年轻副部长,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梦启,眼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饶有兴味的光芒。

地狱三小时,因为罗克芬这个“不速之客”的灾难性入场,似乎进入了新的、更加不可预测的阶段。而可怜的罗克芬,显然已经成为了这场“姐弟”清算中的……新玩具。

休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罗克芬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安防部制服的领口。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巨龙巢穴的兔子,而眼前的秋曦,就是那头慵懒舔着爪子、考虑如何处置他的巨龙。梦启则站在一旁,表情悲壮,眼神中写满了“放弃挣扎”和“你自求多福”。

秋曦的目光在面如死灰的罗克芬和一脸“我已超脱”的梦启之间来回扫视,那冰冷的审视渐渐融化,被一种更加危险的东西取代——一种发现了新玩具的、饶有兴味的探究光芒。她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看来,”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语调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小梦启……社交生活还挺丰富?”

“没有!绝对没有!”罗克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慌乱地摆手,试图澄清这个致命的误会,“秋曦前辈您千万别误会!梦启哥他……他每天就是专心照顾您!心无旁骛!心无旁骛!”他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脏来证明梦启的“清白”。

梦启也赶紧附和,声音干涩:“对!对!我……我很忙!非常忙!”他拼命点头,试图增加说服力。

然而,这种急于撇清的态度,在秋曦看来,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

“哦?很忙?”秋曦挑眉,赤瞳中闪过一丝精光,“忙到……都有‘崇拜者’专门送慰问品上门了?”她的视线落在那袋能量补充剂上,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两人心上。

罗克芬急得舌头打结:“不是!这个……这个是……是部里发的福利!对!福利!我看梦启哥辛苦,顺路……顺路带过来的!”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向梦启求救。

梦启接收到信号,大脑飞速运转(虽然已经快过热宕机),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是啊!罗克芬他……他是安防部的!经常巡逻!顺路!非常顺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

这蹩脚的“顺路”解释,成了第一个引爆点。

秋曦轻轻“呵”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重新坐下,翘起腿,指尖再次有节奏地敲击扶手:“安防部的副部长……巡逻路线……恰好‘顺路’到核心研究员的生活区休息室?还‘顺路’带着刚好适合补充精神消耗的能量剂?”她每说一句,两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看来世研院的安保巡逻制度……挺人性化的嘛。”她总结道,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

罗克芬欲哭无泪,知道自己踩了雷,连忙试图转移话题,把火力引回梦启身上:“不是!前辈!主要是梦启哥他……他照顾您真的太辛苦了!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任劳任怨!无微不至!我们都……都很佩服他!”他本意是拍马屁,帮梦启说好话。

这记“关心则乱”的马屁,成了第二个引爆点。

梦启一听,心里暗道不好!果然——

“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秋曦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转向梦启,变得意味深长,“听起来……小梦启,你把这‘弟弟’的角色,扮演得很投入嘛?是不是……还挺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她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某种洞察一切的锐利。

梦启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慌忙否认:“没有!不是!我是被迫的!是责任!是炫炎族长交代的任务!”他情急之下,把炫炎都搬了出来。

罗克芬一看偶像被“刁难”,保护欲(或者说作死欲)瞬间爆棚,赶紧帮腔:“是啊前辈!梦启哥完全是出于责任!他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他平时对我们可高冷了!只有对您才……才这么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在力挽狂澜。

这波“高冷对比”的助攻,成了第三个引爆点,也是终极绝杀。

“哦——?”秋曦拖长了语调,赤瞳微微眯起,视线在梦启通红的脸和罗克芬焦急的表情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对别人‘高冷’……唯独对‘我’……不一样?”她刻意强调了“我”字,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笑容看起来既危险又……愉悦?

“这么看来,”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梦启,语气带着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调侃,“小梦启,你该不会是……借着‘照顾姐姐’的名义,在满足某种……特殊的‘癖好’吧?比如……养成系?”

“噗——!!!”梦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胡说什么!!!”

罗克芬也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发现自己越描越黑,已经把偶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彻底的绝望和“完蛋了” 三个大字。他们这一番“神仙配合”,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努力解释,实则句句都在给秋曦递刀子,硬生生把一场单纯的“照顾”扭曲成了充满暧昧和特殊意味的“养成游戏”!

休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秋曦指尖敲击扶手的“哒、哒”声,像丧钟一样敲在梦启和罗克芬的心上。

秋曦看着眼前这两个仿佛被石化了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行了,”她笑够了,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了许多,但眼神依旧戏谑,“看把你们吓的。开个玩笑而已。”

梦启和罗克芬同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绞刑架上被暂时放了下来。但还没等他们把这口气喘匀——

秋曦接下来的话,再次将他们打入地狱:

“不过,”她站起身,走到梦启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因为激动而弄皱的衣领,动作亲昵得让梦启浑身僵硬,“你这声‘姐姐’……以后我可就当真了。”她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笑意低语:“叫得……挺顺口的嘛,弟弟。”

然后,她转向面如土色的罗克芬,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罗克芬一哆嗦):“至于你,小副部长……下次‘顺路’之前,最好先搞清楚状况。”她指了指门口,“现在,可以‘顺路’回去了。”

罗克芬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休息室,连慰问品都忘了拿。

门再次关上。

梦启独自面对笑吟吟的秋曦,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浩劫。这三小时,堪称他人生中最漫长、最羞耻、最无法形容的……地狱体验。

而地狱,似乎还远未到尽头。秋曦看他的眼神,分明写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罗克芬连滚带爬地逃离休息室后,沉重的合金门“咔哒”一声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门内,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喧嚣,只剩下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以及无声弥漫的、混合着极度尴尬、劫后余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张力。

梦启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只剩下软绵绵的无力感。他缓缓地、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到沙发边,颓然坐下,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长长的、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哀叹。太累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一种精神被反复碾压、蹂躏后的虚脱。这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经历的“社死”强度,比他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高。

秋曦倒是心情颇佳。她重新优雅地坐回沙发,姿态慵懒得像一只刚刚饱餐一顿、正在阳光下舔舐爪子的猫。她看着梦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赤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没有立刻再“乘胜追击”,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梦启的窘态,仿佛在品味一道回味无穷的甜点。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只有梦启粗重的呼吸声和秋曦指尖无意识敲击扶手的细微声响。

最终,还是秋曦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沙哑磁性,但少了之前的戏谑调侃,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平静:“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梦启从指缝里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委屈,有无奈,还有一丝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你说呢?”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控诉。

秋曦轻笑一声,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水,轻轻晃了晃:“比起被空间裂缝追着满街跑,或者被抢走最后一块点心,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至少,你现在能好好坐着,不用时刻提防我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坑你。”

梦启愣了一下。确实,相比以前那个神出鬼没、以捉弄他为乐的秋曦,现在这个虽然言语“毒辣”、但至少物理上安分坐在沙发里的“姐姐”,似乎……攻击性降低了?但这种精神层面的“折磨”,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我宁愿你坑我。”梦启小声嘟囔了一句,自暴自弃地往后一靠,瘫在沙发里,“至少那样我知道该怎么应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各种羞耻的回忆和无法反驳的调侃按在地上摩擦。

“哦?”秋曦挑眉,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向他这边倾斜,赤瞳中再次泛起危险的光,“你的意思是……怀念以前那种‘互动’方式了?需要我现在给你演示一下,比如……把你传送到世研院浴池的房顶上?”

梦启:“!!!”他猛地坐直身体,惊恐地摆手:“不用!绝对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非常好!请务必保持现状!”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秋曦再次笑出声来,笑声低沉而愉悦。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能轻易拿捏梦启的感觉。

笑过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沉淀下来,少了几分玩闹,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她的目光落在梦启依旧泛着红晕的耳根上,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个药水……虚实做的,只能用一次?”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梦启有些措手不及。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语气也认真起来:“嗯。虚实族长说,你的灵体承受不住第二次冲击。而且……那一个小时的清醒,代价似乎很大。”他想起秋曦清醒时眼中的痛苦和愧疚,心里微微一沉。

秋曦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摩挲着杯沿,赤瞳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一个小时……确实太短了。”她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梦启说,“短到……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想清楚,来不及说。”

梦启看着她侧脸在柔和光线下的剪影,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短暂清醒的、背负着沉重过去的秋曦的影子。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对她而言,那一个小时的清醒,并不仅仅是痛苦,也是一种……解脱和真实的瞬间?

“那……这三小时呢?”梦启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感觉……怎么样?”他指的是被焱用时间折扇回溯的这三小时清醒。

秋曦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深邃。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这三小时,和我‘傻’的时候,哪个更让你头疼?”

梦启被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发现这是一个送命题。说“傻”的时候头疼?等于承认自己嫌弃她。说现在头疼?等于承认自己受不了她的“清算”。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头疼!只是头疼的方式不一样!”

这个答案取悦了秋曦。她嘴角弯起一个真实的、带着点暖意的弧度,虽然很淡,却比之前的戏谑笑容要顺眼得多。“算你还有点良心。”她评价道。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清算”和调侃,也没有了失忆状态下的依赖和懵懂。两人就那么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很散,从世研院最近的趣闻,到图灵城新开的甜品店,再到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秋曦的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带着她特有的犀利和洞察力,偶尔还会毒舌地点评几句,让梦启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一下。但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听着,或者看着窗外模拟出的、逐渐变化的“天色”。

梦启发现,在这种相对“正常”的交流中,他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他习惯了要么对抗、要么照顾的模式,突然切换到这种近乎……平等?的闲聊状态,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生怕哪句话又触动了这位“姐姐”哪根敏感的神经,再次引发一场“浩劫”。

而秋曦,似乎也在观察着他这种笨拙的适应过程。她看着他谨慎的样子,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隐去,恢复成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时间,就在这种微妙而略显沉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梦启甚至没有意识到,三个小时的期限正在一点点逼近。

直到……

秋曦正说到一半关于某种能量宝石的鉴别方法,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紧接着,她微微蹙起了眉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梦启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秋曦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眼神开始出现一瞬间的恍惚,原本清晰锐利的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变得有些涣散。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

“头……有点晕……”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茫然,与她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判若两人。

梦启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时间到了。焱的时间折扇效果正在消退,秋曦的清醒状态即将结束。

果然,几秒钟后,秋曦眼中的迷雾越来越浓,那份清醒和锐利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看向梦启,眼神变得纯净而……空洞。她微微歪着头,像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会和梦启说这些话。

然后,那种熟悉的、带着依赖和不安的神情,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弟弟……”她小声地、带着点怯生生地呼唤道,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梦启的衣袖,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我……我好像……又有点困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般的鼻音,与片刻前那个言辞犀利的秋曦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

梦启看着眼前瞬间“变”回来的秋曦,心中百感交集。有松了一口气的庆幸(终于不用再被“清算”了),有面对熟悉麻烦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淡淡的失落。

那三个小时,就像偷来的时光。虽然充满了尴尬和“社死”,但至少,那是真实的、完整的秋曦。而现在,他又要面对这个需要他小心翼翼呵护的、脆弱的“姐姐”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轻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语气放缓:“嗯,姐姐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呢。”

秋曦似乎安心了些,顺从地点点头,身体软软地靠向沙发靠背,眼皮开始打架,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弟弟……别走……”

“不走。”梦启轻声承诺,看着她迅速被睡意笼罩的侧脸,眼神复杂。

窗外,模拟的夕阳余晖将房间染成温暖的橘黄色。沙发上,秋曦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再次沉沉睡去,仿佛那惊心动魄又微妙难言的三小时从未发生过。

梦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没有动。房间里只剩下她轻柔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她轻轻握住的手,又抬头望向窗外那片虚假却温暖的暮色,心中一片茫然。

这三小时,究竟是一场闹剧,还是一次……短暂的、真实的交汇?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再次升起时,他依然要扮演好那个“弟弟”的角色。而关于那三小时的记忆,或许只会成为他一个人心中,一段无法对人言说、五味杂陈的秘密。

(焱……你这家伙,还真是……送了一份让人心情复杂的大礼啊。)

他在心中无声地叹息,感觉这三小时,比连续战斗三天还要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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