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斜斜地穿透云层,如同被揉碎的金箔,透过教室木窗的雕花棂格,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台上几株野生的蒲公英被风拂过,绒毛种子轻盈地打着旋儿,飘落在李晓聪摊开的英语课本上。他握着铅笔的手微微出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盯着黑板上陈老师刚写下的英语时态难题,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些复杂的语法规则仿佛变成了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让他一时难以理清头绪。前排的周文轩悄悄递来纸条,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还写着:“放学后去问陈老师?” 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却透着满满的鼓励。
放学的钟声刚响,清脆的铃声在春日的校园里回荡。李晓聪迅速将课本塞进打着补丁的帆布书包,抱着书本就往教师办公室跑。路过操场时,大刘正带着几个男生在玩弹弓打鸟,弹弓皮筋拉伸时发出的 “嗡嗡” 声混着嬉闹声传来。大刘瞥见李晓聪的身影,故意提高嗓门,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哟,又去讨好老师?” 话音未落,一颗石子 “嗖” 地擦着李晓聪耳边飞过,带着凌厉的风声,扎进旁边的土墙,溅起细碎的土屑。“有这闲工夫,不如跟我们玩!”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李晓聪脚步未停,衣角被春风扬起,猎猎作响。他头也不回地喊道:“等你考及格那天,我陪你打个痛快!” 声音坚定而有力,在操场上空回荡。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 “吱呀” 开了,教语文的李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出来,镜片后的目光满是赞许。“晓聪来得正好,”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我正想找你聊聊作文。你上次写的《清平村的春天》,字里行间透着灵气,就是有些地方还能再打磨打磨。”
办公室里,弥漫着油墨香混着淡淡的粉笔灰气息。老式的吊扇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缓缓转动着。陈老师戴着老花镜,正伏案批改试卷,红笔尖在纸上划出的痕迹像跳动的火焰。“陈老师,这个过去完成时……” 李晓聪刚开口,窗外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巨响 —— 大刘的弹弓不知怎的射偏,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击碎了办公室的玻璃,碎渣如雨点般溅在陈老师的教案上,还在教案上留下了几个小坑。
空气瞬间凝固。大刘慌慌张张地探头,脸色煞白:“对,对不住!”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陈老师放下红笔,推了推眼镜,神色平静却透着威严:“大刘,明天带三块玻璃来赔。晓聪,咱们继续。” 说着,他拿起课本,在空白处画起时间轴,耐心地讲解道:“你看,这个时态就像爬山,过去完成时是站在半山腰,回望已经征服的山顶。比如说,当你昨天到达山顶时,你之前所经历的攀登过程,就可以用过去完成时来描述……”
正讲得入神,教导主任突然闯进来,脚步急促,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陈老师!有人举报考试作弊!” 办公室的老师们齐刷刷抬头,目光落在李晓聪身上。少年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沁出冷汗,后背也瞬间被汗水浸湿。却见教导主任展开纸条,念道:“有人说月考时周文轩咳嗽,李晓聪趁机传答案!” 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荒谬!” 陈老师猛地起身,教案 “啪” 地拍在桌上,震得墨水瓶直晃,蓝黑色的墨水在瓶口泛起涟漪。“当时是李晓聪主动送周文轩去医务室,这份担当,岂是小人能懂?” 他转向李晓聪,眼神如炬,“晓聪,你可记得当时的情形?”
李晓聪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周文轩突发高烧,脸色通红,连笔都拿不稳。我担心他撑不住,才带他去的医务室。大刘还让我传答案,被我拒绝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清晰而坚定,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力量。此时,大刘正躲在窗外偷听,听到这话,脸 “腾” 地红了,像煮熟的虾子,转身想溜,却被李老师眼尖叫住:“大刘,进来!这纸条,是不是你写的?”
大刘磨磨蹭蹭地挪进来,踢着地上的碎玻璃,低着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我…… 我就是不信他能考那么好……” 话没说完,陈老师抓起李晓聪的月考卷,展开举到他面前:“睁开眼看看!这道压轴题,全班只有他用两种解法!” 试卷上工整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解题步骤清晰明了,连验算过程都写得一丝不苟。
大刘盯着试卷,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满是懊悔:“对,对不起……”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弹弓,递了过去,“这弹弓赔给您!” 李晓聪却按住他的手,真诚地说:“你帮陈老师装新玻璃,这事就算扯平。咱们都是同学,以后一起好好学习。”
风波过后,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给整个校园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李晓聪留在办公室帮老师们整理作业,他发现李老师的茶杯空了,便默默提着热水壶去打水。春日的风带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轻轻吹拂着他的脸颊。当他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回来时,听见数学张老师感慨:“这孩子,骨子里有股韧劲儿,像极了咱们清平村的老槐树。不管风吹雨打,都能稳稳地扎根,努力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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