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妄魔途 第210章 锋芒初试，仙域暗涌

（叶无忌主身线）

归墟之海的边缘，那永恒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被无声撕裂。

叶无忌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拥有光线、色彩、乃至稀薄灵气的正常虚空。周遭稀疏的星辰投下微弱的光，映照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吸收，使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剪影感。

他静静地悬浮着，闭目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融合“戮道”锋芒之后，他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在他“眼中”不再是能量与物质的集合，而更像是由无数纵横交错的“法则之线”编织而成的脆弱结构。这些线条，代表着存在、坚固、生命、能量流动……而在他的本源深处，那新生的、代表着“终结”的黑色法则，正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本能地渴望着切割、崩断这些维系世界的“线”。

他需要适应，需要控制。否则，他仅仅是存在，就可能对周围的空间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准了远处一颗早已死寂、体积约莫百里的小型陨星。

没有运转功法，没有调用魔元，甚至没有刻意凝聚杀意。他只是心念微动，引动了体内那一丝新生的“戮道”法则。

无声无息。

他指尖前方的虚空，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抹过，留下了一道极细、极淡的灰色痕迹。那道痕迹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蔓延，瞬间跨越了万里之遥，触碰到了那颗死寂的陨星。

没有爆炸，没有光华，也没有任何声音。

在叶无忌那双绝对漆黑的魔瞳注视下，那颗百里陨星，连同其周围一小片空间，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从触碰点开始，瞬间瓦解、崩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随即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不是粉碎，不是毁灭，而是……“终结”。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那片区域，只剩下绝对的真空，连虚空本身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缺失”感，久久无法被周围的物质和能量填补。

叶无忌放下手，眉心的黑色竖纹微微闪烁，随即隐没。他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力量的漠然。

“威力尚可，控制力仍需提升。”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不带丝毫情感。方才那一击，消耗微乎其微，更多的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否定”，但其造成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化神期修士胆寒。

他心念再动，周身那层吸收光线的黑暗薄膜缓缓收敛，最终完全融入体内。他外表恢复如常，依旧是那副苍白、俊美却带着邪异魔纹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灵魂都会被吸入那永恒的黑暗。

是时候去汇合了。

他感应了一下混沌魔种（韩立）的位置，身形微微一动，便融入了虚空，不再是穿梭，更像是直接在某条“终结”的法则线上滑行，速度快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仙界·凌霄殿外围·破军据点）

这是一处位于悬浮仙山阴影下的废弃矿洞，曾是开采某种低阶仙晶的场所，早已荒废多年，灵气稀薄，罕有仙仆或神族会踏足此地。

此刻，矿洞深处被简单的禁制笼罩。混沌魔种伪装的“韩立”盘坐在一块青石上，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灰败，但气息比之前稳定了不少。它面前，悬浮着那枚来自聚宝楼的联络玉符，玉符正散发着微弱的、特定频率的光芒。

破军站在一旁，原本麻木的脸上此刻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刚刚将近期收集到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归墟之海和黑渊异动、以及凌霄殿内部一些细微的人员调动，通过玉符传递了出去。

“消息已送出。”破军沙哑着开口，看向“韩立”，“你们……真的在归墟之海和黑渊做了那些事？”

混沌魔种睁开混沌之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

它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视，让破军心中一凛，不敢再多问。眼前这个“韩立”，给他的感觉比之前更加危险，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死火山。

“凌霄殿近期似乎加强了对下界飞升通道的监控，特别是对几个‘重点区域’。”破军换了个话题，低声道，“另外，关于‘侍神者’候选林婉儿，她似乎……产生了一些疑虑。”

混沌魔种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源于叶无忌本尊对林婉儿这个“故人”的微弱残留印象），但很快消失。“疑虑？让她疑。信仰崩塌的瞬间，才是最好利用的时候。看好她，必要时，可以给她一些‘提示’。”

就在这时，矿洞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丝涟漪。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撕裂的迹象，就像平静的水面被微风吹皱。下一刻，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虚无中一步迈出，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正是叶无忌！

他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破军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后退数步，体内被封印的元婴之力差点自行运转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叶无忌，感觉对方就像是一个……黑洞，不仅吞噬光线，仿佛连他的感知、他的神识探过去，都如同石沉大海，被瞬间湮灭。

混沌魔种（韩立）则是立刻站起身，微微低头，表示对主身的敬畏。它能清晰地感觉到，主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测，那是一种本质上的提升，远超力量的简单叠加。

叶无忌的目光扫过混沌魔种，瞬间便感知到了它受损的本源和灵魂中残留的梦境烙印。“看来你的收获，代价不小。”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关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幸不辱命。”混沌魔种简短回应，将关于梦境根须和从中获取的关键信息，通过心神连接传递过去。

叶无忌接收着信息——凌霄殿仙仆的惨状、帝俊的威严影像、神魔战场深处的召唤、以及那封触目惊心的“飞升者为祭品”密信碎片……

他那绝对漆黑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些足以颠覆常人世界观的真相，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仙界……神族……果然如此。”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将众生视为资粮，圈养收割。倒是与我的《万化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看向破军，那目光让破军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连灵魂都在颤栗。

“你做的不错。”叶无忌淡淡道，“继续潜伏，摸清凌霄殿防御阵法的核心节点，以及‘信仰核心’的具体位置和守护力量。待总攻之时，里应外合。”

“是……大人。”破军低下头，声音干涩。在叶无忌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

叶无忌又看向混沌魔种：“你的伤势需要尽快恢复。梦境根须蕴含的本源，可以助你稳固神魂，甚至更进一步。将其炼化，我需要你尽快恢复战力。”

“明白。”混沌魔种点头。

“至于神魔战场的线索……”叶无忌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矿洞的岩壁，望向了无尽遥远的界域夹缝，“待处理完仙界之事，我亲自去一趟。那里，或许有‘弑神枪’完全体，或者其他有趣的东西。”

他抬手，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色气流弹出，没入混沌魔种体内。“这道‘戮道’气息，可助你加速驱散梦境烙印，镇压信息洪流。”

混沌魔种身躯一震，感觉灵魂中那些顽固的梦境污染，在那缕灰色气流掠过时，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退散，效果比它自己炼化快了十倍不止！

“多谢主身。”

叶无忌不再多言，身形再次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矿洞内，只剩下心有余悸的破军和开始全力炼化梦境根须的混沌魔种。

破军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看着叶无忌消失的地方，眼神复杂无比。引入这股力量，究竟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仙界这潭死水，注定要被这条来自归墟的魔龙，搅得天翻地覆。

（仙界·慈航静斋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在仙界另一处云雾缭绕、仙鹤翔集的浮空仙岛上，一场针对下界“万魔殿”及叶无忌的密谈，也在进行。

此地并非凌霄殿直属，而是慈航静斋在仙界的根基之一。殿堂内，檀香袅袅，几位身着素雅仙裙、容貌绝美却眼神清冷的女修围坐，为首者正是慈航静斋在仙界的代言人，妙音仙姑。

她们面前，悬浮着一面由灵泉水凝聚而成的光镜，镜中呈现的，正是下界青云宗覆灭、灵脉崩塌的惨烈景象回放，以及叶无忌吞噬玄尘道长金丹时，那冷漠残酷的特写。

“此獠魔性深重，已然成了气候。”妙音仙姑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厌恶与凝重，“下界道统几乎被其连根拔起，如今更是整合邪修、妖族，其势滔天。据飞升弟子带来的消息，他很可能已触及化神门槛，甚至……更高。”

一名年轻些的女修蹙眉道：“师叔，既然如此，为何不请神王陛下直接派遣神将下界，将其剿灭？何必我等在此忧心？”

妙音仙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帝俊陛下自有考量。下界灵气枯竭，法则不全，强行派遣强大神将下界，代价巨大，且容易引发不可测的界域反噬。更何况……此子背后，恐怕另有隐秘。”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根据一些古老记载，以及我等安插在万魔殿附近的眼线回报，此子修炼的魔功，极似上古时期曾引发浩劫的《万化魔功》，而且，他身边似乎还聚集了幽冥鬼气与妖族之力……此事，绝非简单的正邪之争那么简单。”

“师叔的意思是？”

“神王陛下虽未明说，但我等不能坐视。需早做准备。”妙音仙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下去，启动安插在邪修和妖族中的所有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摸清万魔殿核心动向，尤其是叶无忌本人的行踪和实力进展。同时，加紧与青云宗残余势力、以及其他下界正道宗门的联系，整合力量。”

“另外，”她补充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姹女功’的修炼需加快进度。若能擒获此獠，以其深厚魔元与特殊体质作为炉鼎，于我静斋而言，将是天大的机缘。即便不能生擒，也要设法在其与神族冲突时，攫取最大利益。”

“谨遵师叔法旨！”众女修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或为除魔卫道、或为自身机缘的光芒。

仙界的暗流，因叶无忌的归来和混沌魔种的行动，变得更加汹涌。明面上的神族，暗地里的慈航静斋，乃至其他尚未浮出水面的势力，都开始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归墟中走出，携带着“终结”锋芒的魔主。

风暴的漩涡，正在加速形成。而身处漩涡中心的叶无忌，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对他来说，敌人越多，越强，收割之时，收获才越发甜美。

他的魔途，注定要以仙神之血，铺就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