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渺渺，始于凡尘 第525章 空空间谍，釜底抽薪

万器广场的喧嚣与震撼，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整个天机城乃至更遥远的势力扩散。

“混沌法相徒手擒拿金乌焚天枪！”

“造化之器！公输宗师亲口评定！”

“炼虚中期！他的修为竟然也突破了！”

“此子不可力敌！同阶之中，恐怕已难逢对手！”

种种议论、惊叹、忌惮、谋划，在茶楼酒肆、宗门据点、隐秘洞府中激烈地进行着。许木的名字，伴随着“混沌真人”的尊号，真正意义上响彻了灵界上层圈子。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许木，此刻却已远离了那喧闹的漩涡。

他并未返回青岚宗在天机城的驻地，那里目标太明显，恐怕早已被各方势力盯死。凭借着“空空”对空间结构的敏锐感知，他带着小家伙几经辗转，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天机城下层区域另一处更为隐秘的所在——一座早已废弃、被巨大藤蔓类植物彻底覆盖的远古信号塔内部。

塔内空间宽敞，布满锈蚀的精密构件和断裂的水晶导线，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金属氧化的混合气味。唯有塔顶残存的几块巨大水晶，偶尔会因外界能量的细微变化，折射出一点微弱迷离的光斑。

许木迅速布下隐匿阵法，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盘膝坐下，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连续的高强度炼器、应对墨渊偷袭、以及与炎烬的法相之战，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尤其是混沌幡被种下魔主烙印，如同心头扎着一根毒刺，时刻传来阴冷的侵蚀感，需要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和混沌法力去持续压制。

“吱吱……”空空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许木的手背一下，大眼睛里满是关切。经过短暂的休整和许木的混沌之气滋养，它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许木摸了摸它，眼神冰冷地看向悬浮在身前的混沌幡。幡面边缘，那片被暂时封印的漆黑魔痕，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墨渊……万灵盟……”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杀意在胸中翻腾。对方不仅觊觎他的肉身，如今更是直接对他的本命法宝下手，此仇已是不死不休！

“必须尽快想办法净化这魔痕，或者将其彻底掌控、化为己用。”许木沉吟。强行驱除，以他目前的修为和对混沌大道的理解，还难以做到。但《九转混沌诀》包罗万象，或许其中记载有应对此类魔道侵蚀的法门，需要他细细参悟。

此外，墨渊临走前透露的关于混元子祖师与坠龙渊的消息，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坠龙渊之行，看来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凶险。

就在许木凝神思索，规划下一步行动之时，趴在他腿上的“空空”忽然竖起了耳朵，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它用小爪子轻轻挠了挠许木，然后伸出爪子，指向阵法之外，某个特定的方向，又做了个“偷溜出去”和“寻找宝贝”的动作。

许木微微一怔。空空这是又发现了什么？难道这废弃信号塔附近，还隐藏着什么未被发现的宝物？经历了戍土麒麟角的收获，他对小家伙的寻宝能力还是颇有信心的。

但他立刻摇了摇头。此刻外界风声鹤唳，暗星会、炎家、乃至万灵盟的眼线恐怕遍布全城，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现在出去太危险，空空，稍安勿躁。”许木神念传递过去。

“吱吱！吱吱吱！”空空却显得有些急切，它不再比划，而是直接传递过来一股模糊的意念波动。这股意念并非指向什么天材地宝，而是带着一种……“熟悉又讨厌”的感觉，并且夹杂着许多混乱的、代表着“阵法”、“节点”、“人员”、“名单”的碎片信息！

许木接收着这股意念，先是疑惑，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空空感应到的，不是宝物！

而是墨渊残留的气息！以及……与墨渊气息紧密相连的、属于万灵盟在天机城的秘密据点，或者说，是某个重要的阵法核心节点所在！

小家伙天赋异禀，不仅能寻找天材地宝，更能感应到极其细微的空间能量流向和特定人物残留的强大气息印记！墨渊之前虽然来去诡异，但他动用魔主恩赐的“虚空魔印”穿透决赛光罩，必然在天机城的空间屏障和能量网络上留下了独特的、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抹去的“痕迹”！

而空空，竟然循着这丝痕迹，反向锁定了其源头之一——一个距离他们此刻藏身之处并不算太远的万灵盟隐秘据点！并且，它模糊地感知到，那个据点内，存在着一件与控制天机城部分阵法权限相关的“令牌”，以及一份记录着重要信息的“名单”！

“你是说……你能找到墨渊的一个老巢？里面还有控制阵法的令牌和人员名单？”许木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确认。

“吱！”空空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得意神色。

许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正愁对万灵盟在天机城的势力分布和阴谋一无所知，处于绝对的被动。若能拿到那份名单和阵法令牌，不仅能重创万灵盟在天机城的潜伏力量，更能借此向天机城官方示好，换取庇护或是其他资源，甚至可能找到净化魔痕的线索！

风险极大！墨渊刚走不久，那个据点很可能还有高手坐镇，甚至墨渊本人可能就在那里！

但收益，同样无法估量！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他与万灵盟已是不死不休，任何能打击对方的机会，都值得冒险一搏！

许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仔细询问空空关于那个据点的更多信息——大致方位、空间结构特点、能量波动强度等等。

空空虽然无法精确描述，但通过意念传递过来的空间坐标和能量感应，让许木对那个据点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位于下层区域与中层区域交界的某个废弃“能源调节站”下方，空间结构复杂，被一种阴冷的魔道阵法笼罩，但阵法似乎与天机城本身的能量网络有些冲突，存在几处连布阵者都未必察觉的、极其细微的空间褶皱和能量缝隙——而这，正是空空能够潜入的关键！

“好！空空，这次若成，你当记首功！”许木不再犹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我们走！”

他并未撤去此地的隐匿阵法，而是将其维持原状，制造出自己仍在此地闭关的假象。随后，他收敛所有气息，在空空的指引下，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错综复杂的下层结构阴影之中。

天机城庞大无比，即便是下层区域，也分很多层级和功能区块。在空空的带领下，许木避开了所有主要的通道和可能存在的监控点，穿梭于各种废弃的管道、通风井、维修通道之间，有时甚至需要“空空”临时开辟短暂的微观空间路径。

约莫一炷香后，他们抵达了目标附近。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能源调节区，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和阀门如同巨兽的骨骼般林立。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臭氧和魔能混合的怪异气味。空空指向其中一根直径超过五丈、表面铭刻着黯淡符文的主管道下方。

那里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布满了锈迹和尘埃。但在空空的感知中，那里存在着一处极其隐蔽的、与周围空间格格不入的“入口”，被一层高明的幻阵和空间屏蔽阵法覆盖。

“就是这里了。”许木眼神锐利，他能隐隐感觉到那幻阵之后传来的、令人不适的阴冷魔气。“空空，能找到进去的缝隙吗？”

“吱！”空空自信地拍了拍小胸脯。它飞到那处“入口”前，小爪子闪烁着银光，在空中缓缓划动。它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在解开一道无比复杂的空间锁。

片刻之后，那看似坚实的金属管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空间涟漪入口。入口内部，隐约可见一条向下的、散发着幽暗魔光的通道。

“走！”许木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闪，便带着空空没入了那涟漪之中。

进入的瞬间，一股浓郁精纯的魔气扑面而来，同时伴随着强烈的空间传送之感。显然，这处据点并非直接建在管道下方，而是依托于管道节点，开辟了一处独立的半位面空间！

眼前景象变幻，许木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宽阔的、由某种黑色岩石砌成的甬道之中。甬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幽绿光芒的骷髅头灯盏，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浓郁的魔能几乎化不开。

这里，赫然是一处经营了不短时间的万灵盟秘密基地！

许木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如同壁虎般贴在甬道顶部的阴影里，缓缓向前移动。空空则趴在他肩头，小鼻子不停耸动，指引着那“令牌”和“名单”所在的核心方向。

据点内并非空无一人。偶尔有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万灵盟修士巡逻而过，修为大多在化神期，也有两名炼虚初期的魔修坐镇在几个关键节点。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对外防御上，似乎并未料到有人能如此诡异地潜入内部。

凭借着空空的预警和许木高超的隐匿技巧，他们避开了所有巡逻队，穿过数条岔路，最终抵达了一扇紧闭的、铭刻着狰狞魔像的厚重石门前。

石门散发着强大的禁制波动，并且有两名炼虚初期的魔修如同门神般守在外面。

“吱……”空空用小爪子指向石门，传递出强烈的意念——目标就在里面！那令牌和名单，都在这个房间！

许木眼神一凝。强闯肯定不行，会立刻惊动整个据点。

他看向肩头的空空。

小家伙心领神会，身上银光微闪，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它直接动用了最高阶的空间隐匿，连许木若非有契约联系，都几乎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下一刻，守在石门前的两名炼虚魔修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空间涟漪，但神识扫过，却一无所获，只当是据点阵法正常的能量波动，并未在意。

而空空，已经如同无形的微风，穿透了石门上的禁制缝隙，溜进了房间内部。

许木屏住呼吸，耐心等待。他知道，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空空那神鬼莫测的空间天赋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许木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焦躁之时——

“嗡！”

他身前的空间微微波动，空空的身影再次浮现。小家伙嘴里叼着一枚非金非木、刻画着复杂魔纹的暗紫色令牌，两只小爪子还紧紧抱着一枚散发着浓郁魔气、由不知名黑色兽皮制成的卷轴！

成功了！

许木心中大喜，正要接过令牌和卷轴。

突然！

“嘀——！！！”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警报声，猛地从石门内部，乃至整个据点各处疯狂响起！

“敌袭！核心密室被侵入！”

“封锁所有出口！启动绞杀阵法！”

“抓住他！”

恐怖的魔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据点各处冲天而起！那扇紧闭的魔像石门轰然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布满各种阵法仪器的房间，一个面色惊怒的炼虚中期魔修正疯狂地检查着某个空空如也的玉台——那里原本显然放置着令牌和名单！

暴露了！

许木脸色一变，并非因为被发现，而是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正从据点深处急速苏醒、蔓延而来！

墨渊！他果然在这里！而且似乎正处于某种关键状态，方才并未第一时间察觉！

“走！”

许木毫不犹豫，一把抓过空空递来的令牌和卷轴塞入储物戒，周身混沌法力轰然爆发，不再隐藏行迹，化作一道灰色流光，沿着来路向外暴冲！

“哪里走！”

怒喝声从身后传来，那两名守门的炼虚魔修以及从密室冲出的炼虚中期魔修，同时出手！漆黑的魔爪、腐蚀性的魔火、扭曲灵魂的魔音，从三个方向封死了许木的退路！

“滚开！”

许木怒吼，百丈混沌法相瞬间自身后显现，虽未完全舒展，但那磅礴的混沌领域已然张开！灰蒙蒙的气流席卷而过，魔爪崩碎，魔火湮灭，魔音消弭！三大炼虚魔修的联手攻击，在混沌领域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法相大手一挥，直接将挡在甬道前方的两名炼虚初期魔修如同拍苍蝇般扫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骨断筋折！

没有丝毫停留，许木速度飙升到极致，向着来时那个空间入口冲去！

“许！木！”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九幽寒风般自身后追来！墨渊的身影如同鬼魅，撕裂空间，瞬间拉近了距离！他周身魔气汹涌，显然被强行中断了某种状态，气息有些紊乱，但那双魔眸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偷袭对方得手，转眼间老巢就被端了！控制天机城部分阵法节点的令牌和潜伏人员的名单，这可是他在天机城经营多年的心血！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把东西留下！”墨渊五指成爪，隔空抓向许木！一只巨大的、完全由精纯魔元构成的鬼爪，带着禁锢虚空、掠夺一切的恐怖威能，笼罩而下！

感受着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攻击，许木心知绝不能硬接！他猛地将空空往怀里一塞，全力催动混沌幡！

“混沌——遁虚！”

混沌幡展动，幡面星云旋转，一道混沌神光包裹住许木，他的身形瞬间变得虚幻，速度再次暴涨，如同融入了空间本身，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巨大鬼爪的边缘掠过，一头撞入了来时那个尚未完全闭合的空间涟漪入口！

“轰隆！”

鬼爪抓空，狠狠轰击在甬道墙壁上，引发剧烈爆炸，整个半位面据点都在摇晃。

“你跑不了！”墨渊暴怒，身形一闪，紧跟着追出了半位面空间。

然而，当他出现在那废弃的能源管道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