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妖孽!给朕拿下那个妖女!!”
皇帝萧承烨惊怒至极的咆哮,如同九天雷霆炸裂,狠狠劈在死寂的麟德殿内!他保养得宜的手指因暴怒而剧烈颤抖,死死指向场中昏迷倒地、素衣染血的林晚夕。龙袍在身,帝王的威仪此刻却裹挟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杀意!左肩伤处的剧痛与毒素的麻痹感,更如火上浇油!
万蛊朝宗!万蛊噬心!
这早已超出了凡俗争斗的范畴,是妖邪!是禁忌!是足以倾覆社稷根基的灾祸之源!必须立刻铲除!
“遵旨!”殿前金吾卫统领一声暴喝,如猛虎出闸!他虽也被方才那地狱般的景象骇得心胆俱寒,但皇命如山!他钢牙紧咬,带着一队精锐甲士,刀剑出鞘,寒光凛冽,如同移动的铁壁,带着浓烈的杀气,直扑向大殿中央那蜷缩在地、毫无知觉的身影!
“陛下且慢!”
一声清冷而带着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并非咆哮,却清晰地压过了甲士的脚步声!
出声者,是皇帝身边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深紫蟒袍的老者,正是当朝太师,清流领袖。他并未阻止金吾卫,而是踏前一步,对着御座深深一揖,苍老的声音带着沉痛与急迫:
“陛下!此女身怀妖术,惑乱宫闱,惊扰圣躬,致使云相惨死,朝堂重臣失仪于御前!此乃滔天大罪!万死难赎!然其术诡异,恐有未知之险!陛下万乘之尊,龙体已受箭创,岂能再近此等妖邪之源?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将此妖女押入天牢最深处,着铁卫重重看守,待其苏醒,由三司严加会审,查明其邪术根源及云湛同党,再明正典刑,昭告天下,以儆效尤!如此,方显我西凉律法森严,陛下圣明烛照!”
“太师所言极是!”另一名武将模样的重臣也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带着武将的煞气,“陛下!此女邪术诡异莫测,万虫噬心之景犹在眼前!若贸然处置,恐其临死反扑,再伤龙体!当速速远离,交由臣等处置!请陛下保重龙体,速离此地!”
“请陛下保重龙体,远离妖邪!”
“将此妖女押入天牢,严刑拷问!”
“陛下!此祸不除,国无宁日啊!”
太师一派的官员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出列附和,言辞激烈,声声泣血,将林晚夕钉死在“妖女祸国”的耻辱柱上,更将保护皇帝安全、远离“妖邪”作为首要理由!要求立刻囚禁处死的声浪甚嚣尘上,压过了殿内残留的血腥和虫豸的腥臭。
然而,就在这汹涌的声浪中,几名方才被林晚夕的“万蛊朝宗”之力压制、此刻已稍稍恢复些许神智的重臣,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犹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茫然。其中一位须发皆张的老臣,正是之前扑向林晚夕最凶的紫袍阁老,他眼神涣散地看着御座上震怒的皇帝,又看看地上昏迷的林晚夕,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巨大的冲击和残余的蛊虫影响,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最终再次瘫软在地,身体不住颤抖。
萧承烨端坐于御座之上,左肩的箭伤因怒意牵动,传来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和冰冷麻痹感。毒素正缓缓侵蚀着他的力量。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臣子,扫过那些惊魂未定、如同惊弓之鸟的重臣,最后落在大殿中央那片云湛被万虫噬咬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污秽痕迹上。
巨大的政治考量和帝王心术在脑中疯狂权衡。杀林晚夕?易如反掌。但杀了之后呢?她身上那诡异的力量、云湛的阴谋、那支淬毒的弩箭、这满殿被蛊虫侵蚀过的大臣……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布满毒刺的蛛网,笼罩在皇权之上。林晚夕,这个身怀诡异力量、似乎对蛊毒有克制之能的女子,或许……是撕开这张网的关键钥匙?更何况,她昏迷前甩向自己伤口的那几滴血,确实让那诡异的麻痹感停滞了一瞬……这绝非偶然!
“够了。”萧承烨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冰冷,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今日宫宴,刺客猖獗,邪蛊作乱,惊扰圣躬,实乃朕失察之过。金吾卫!”
“臣在!”统领慌忙应声。
“即刻封锁麟德殿及周边宫苑!彻查所有刺客来源!所有可疑人等,一律严加盘问!今日在场诸卿,未有朕之手谕,不得擅离宫城半步!”冰冷的命令带着肃杀之气。“着人清理……云湛遗骸。”他目光扫过那片污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遵旨!”
萧承烨的目光再次落回昏迷的林晚夕身上,那眼神深邃如寒潭,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至于此女……”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身中奇毒,昏迷不醒,亦与今日蛊祸牵连甚深。暂押太医院西偏殿,着大内铁卫‘看守’,非朕亲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着太医院院正亲自看顾,吊住其性命,待其苏醒,朕要亲自讯问!若有差池,看守及太医,提头来见!”
“暂押看守”、“亲自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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