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
“该……你了。”
林晚夕嘶哑破碎的尾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在云湛体内轰然引爆!
“噗——!”
一口暗红近黑的淤血,如同压抑了万载的毒泉,从云湛口中狂喷而出!血雾在空中炸开,带着浓烈的腥甜与腐朽气息,星星点点溅落在他月白色的锦袍前襟,瞬间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污迹。
他死死按住心口的五指,指节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蚀心蛊的反噬之力,在母蛊之血的刺激下,如同苏醒的洪荒凶兽,狂暴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烧红的刀片!那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跗骨之蛆般的阴寒啃噬感,此刻达到了顶峰!他挺拔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猛地从席位上滑落,单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膝盖撞击的闷响被淹没在殿内尚未平息的混乱喧嚣中。
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庞,此刻因剧痛而扭曲得如同厉鬼。惨白如纸,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根根暴凸,如同扭曲盘踞的毒蛇,在皮肤下疯狂搏动。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的惊骇与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但更深沉的,是焚尽一切的怨毒与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扶着案几摇摇欲坠的林晚夕,那眼神,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
“贱人……你……找死!” 破碎的、浸满血腥气的低吼,从云湛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他猛地抬手,不顾蚀心蛊带来的巨大痛楚,竟狠狠擦去唇边的血污,那只手颤抖着,异常艰难却又无比决绝地探向自己腰间!
那里,悬着那只曾在他书房中散发异香的——青铜小香炉!
香炉不过巴掌大小,通体幽绿,炉壁上古老的虫豸纹路在殿内明灭的灯火下,闪烁着诡秘的光泽。炉盖紧闭,仿佛封印着什么可怖之物。
云湛的手指痉挛着,却异常精准地扣住了香炉炉盖边缘的兽钮!他眼中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他要打开它!他要释放里面蕴藏的、足以彻底摧毁此地所有人的原始蛊毒!哪怕拼着被蚀心蛊彻底反噬、玉石俱焚,也要拉着林晚夕,拉着这殿内所有见证他狼狈的人,一起下地狱!
“阻止他!” 一声冷厉如冰刃的喝令炸响!
是萧承烨!虽被侍卫铁壁般护在御座之前,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云湛和林晚夕!看到云湛去抓那香炉的瞬间,帝王的本能让他瞬间洞悉了那东西的毁灭性威胁!他猛地一挥手,无需言语,数名大内暗卫如同鬼魅般自阴影中扑出,直取云湛!速度之快,带起道道残影!
然而,就在暗卫出手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些原本因“牵丝引”异香爆发、正在地上疯狂抽搐、嘶嚎翻腾,或是僵直扭曲的大臣武将们,如同嗅到了世间最极致诱惑的野兽,动作猛地一滞!
他们翻着死白眼瞳的头颅,齐刷刷地、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姿态,转向了同一个方向——林晚夕所在的位置!
更准确地说,是转向了她左手腕上那道被银簪深深刺穿、正汩汩涌出深黑色粘稠血液的伤口!
那血液散发出的浓烈、诡异、混合着血腥与腐朽甜腻的气息,仿佛对他们体内躁动狂暴的子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的清泉!
“嗬嗬嗬……”
“嘶——!”
非人的、充满贪婪渴望的嘶鸣声,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哭嚎和混乱!那些位极人臣的国之栋梁,无论之前何等儒雅威严或勇猛刚毅,此刻全都变成了被本能驱使的怪物!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眼中只剩下那片深黑色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源头!理智彻底湮灭!
离林晚夕最近的一个紫袍阁老,身体还在剧烈抽搐,却猛地从地上弹起!他翻着死白的眼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张开双臂,带着一股蛮牛般的疯狂力量,不管不顾地扑向林晚夕!目标直指她流血的手腕!涎水顺着嘴角淌下!
“放肆!” 护在附近的御前侍卫厉声呵斥,长刀寒光一闪,直劈其肩胛!
然而,那阁老竟完全无视劈来的刀锋!眼中只有那涌动的深黑血液!刀锋砍入皮肉,鲜血迸溅,他却仿佛毫无知觉,身体只是被带得歪了一下,依旧嘶吼着扑向目标!那股源自蛊虫本能的疯狂力量,竟让训练有素的侍卫一时无法将他彻底阻拦!
“护住她!” 萧承烨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离得稍远,又被混乱人群阻挡,但帝王的意志便是最高指令!更多的侍卫闻令,如同钢铁洪流般奋力向林晚夕的方向冲去!刀锋斩向那些失控的“人形蛊傀”!
但为时已晚!
更多的“蛊傀”被那母蛊之血的异香彻底点燃了疯狂!他们嘶吼着,推搡着,无视劈砍的刀锋,无视同伴的惨叫和倒下的躯体,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向着林晚夕那一点微弱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猩红之源,疯狂涌去!场面瞬间失控,如同人间炼狱!侍卫的刀光竟无法完全阻绝这股被蛊虫本能驱动的、前赴后继的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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