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蛊神祭坛散发着温润而亘古的光辉,将相拥的一家三口笼罩在一片祥和而充满生机的氛围中。生命源液汇聚的水池已然恢复平静,乳白色的光华内敛,唯有那沁人心脾的生命馨香依旧淡淡萦绕。池中,小承稷呼吸平稳,面色红润,陷入沉睡的模样恬静安然,眉宇间再无一丝黑气纠缠,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萧承烨紧紧拥着怀中虚弱不堪的林晚夕,感受着她微凉的身躯和近乎脱力的颤抖,心如刀绞。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憔悴的模样,即便是昔日宫廷倾轧、边关血战,她也总是坚韧如竹,韧不可摧。此刻,她却像是耗尽了所有灯油的枯盏,唯有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依旧清澈,带着一丝疲惫至极后的释然与关切。
“我没事……”林晚夕靠在他胸前,声音微弱,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只是力量消耗过度,休息片刻便好。稷儿……他真的没事了。”她再次强调,目光温柔地投向池中的孩子,那是她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珍宝。
萧承烨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更用力的拥抱,以及落在她发顶一个无比珍视的轻吻。“我知道。”他低沉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别说话了,好好调息。我在这里守着你,守着稷儿。”
林晚夕顺从地闭上眼,开始默默运转体内那近乎干涸的本源蛊力。虽然虚弱,但质变后的力量本质极高,且与整个千蝶谷乃至苗疆大地隐隐呼应,丝丝缕缕精纯的生命能量开始自发地向她汇聚,缓慢地滋养着她受损的心神与消耗过巨的经脉。尤其是心头精血的损耗,并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需要静心温养。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流动的古老图腾再次泛起柔和的光晕,那位自称“守”的祭坛守护之灵,其虚幻的身影重新在第三层祭坛的边缘凝聚。与之前相比,他的身形似乎也淡薄了几分,显然先前协助林晚夕沟通祭坛核心、调动力量加固封印,对他亦是巨大的消耗。
“孩子,你的坚韧与牺牲,老夫深感敬佩。”守灵苍老而充满智慧的声音直接在心间响起,目光落在林晚夕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随即又转向萧承烨,以及水池中的承稷,“小家伙体内的相柳邪咒根源已除,生命本源亦得到生命源液的弥补与升华,可谓因祸得福。假以时日,好好引导,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萧承烨虽无法像林晚夕那般直接与守灵进行心神交流,但他修为高深,灵觉敏锐,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平和而宏大的意志,以及其中传达的善意。他微微颔首,算是致意,沉声道:“多谢前辈护持与援手。”这份感激,发自肺腑。若非这神秘祭坛与守护之灵,无论是加固封印化解苗疆大劫,还是救治承稷,都将是难以想象的困局。
守灵虚影微微晃动,似在摇头。“无需言谢,守护苗疆,化解灾厄,本是祭坛与吾存在之意义。尔等能至此,便是机缘与定数。”他的话语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深邃,重新聚焦在林晚夕身上,“不过,相柳邪咒虽除,但引动那咒力侵入孩子体内的‘引子’,或者说,那咒力得以如此精准锁定并侵蚀一个婴孩灵魂本源的‘媒介’,却并非相柳之力本身。”
此言一出,林晚夕猛地睁开双眼,萧承烨的瞳孔亦是骤然收缩。
“前辈此言何意?”林晚夕强撑着精神,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莫非承稷中咒,另有隐情?”她回忆起承稷发病时的情形,那黑蛇咒力确实来得诡异而迅猛,仿佛凭空出现,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若非她身负净雪蛊心与萧承烨的龙气护持,恐怕根本支撑不到寻找解救之法。
萧承烨眼神锐利如鹰,帝王的敏锐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媒介?前辈是说,有人针对稷儿,事先种下了某种引子,才使得那相柳邪咒能隔空降临?”
守灵缓缓点头,虚影手中的木杖轻点虚空,一道柔和的光幕在祭坛前方展开。光幕之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而古老的图案与符文流影,它们并非苗疆体系的传承,反而透着一股中正平和却又隐含阴戾的独特气息,带着浓郁的中原术法风格,尤其是……宫廷祭祀的痕迹。
“不错。”守灵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凝重,“相柳之力,暴虐混乱,侵蚀万物,但其本质更倾向于无差别的污染与毁灭。若要如此精准地针对一个特定目标,尤其是一个身负皇族血脉与蛊神后裔血脉的婴孩,跨越千山万水进行灵魂层面的咒杀,绝非易事。必须有一个极其阴损且强大的‘锚点’,提前烙印在孩子的灵魂本源之中,方能实现。”
他的木杖指向光幕中那些流转的符文,其中几个核心的符号被放大,呈现出一种子母相连、阴阳互噬的结构。“仔细感知孩子灵魂深处,在相柳咒力被净化后,是否还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灵魂本身融为一体的……联系?它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一端连着孩子,另一端……则通往未知的远方,带着一种血脉共鸣的诡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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