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中,萧承烨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冷冽而坚定,响彻整个紫宸殿:
“五日!黑石堡只剩五日!太傅,诸卿,你们听到了吗?你们那隔离焚毁、放弃北境的方案,是要朕现在就下旨,告诉沈巍和他麾下数万将士,告诉北境三镇数十万百姓,朝廷已决定放弃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怒火与帝王的威压:“这就是你们读圣贤书,学的忠君爱国、仁民爱物之道?!这就是你们给朕的,最稳妥、最不易滋生后患的救国良策?!”
赵元敬等人被质问得脸色煞白,哑口无言。在短短五天的绝望期限面前,他们任何需要时间执行的“稳妥”方案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残忍。那封沾着血与火的军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碎了所有迂腐的幻想。
“陛下息怒!”赵元敬伏地,声音颤抖,“臣等……臣等亦是为国……”
“为国?”萧承烨打断他,声音冷得掉渣,“眼睁睁看着国土沦丧,子民涂炭,却拿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办法,只会固守着陈腐教条,反对一切尝试!你们这不是为国,是误国!是迂腐!”
他猛地一挥手,龙袍袖摆带起一阵劲风:“你们口口声声说蛊术危险,是邪道。那好,朕问你们,北境的‘瘟母’是什么?它不是邪道吗?它跟你们讲道理了吗?它因为你们信奉正道就停止蔓延了吗?”
“非常之劫,需以非常之法应对!这个道理,三岁孩童都懂!为何你们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臣,反而不懂?!”
萧承烨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每一个跪着的臣子,最终落在虽面色微白却脊背挺直的林晚夕身上:“皇后之法,或许冒险,或许有瑕疵,但那是目前唯一能看到一线生机、唯一有可能在五日内起效的办法!她愿以性命和家族清誉作保,这份担当,比你们在这里空谈风险、只会反对,强过千倍万倍!”
他走到林晚夕身边,目光与她交汇,那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坚定的支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不容她誓言成真的狠厉。他转向众臣,朗声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砸落玉阶,清晰无比,不容置疑:
“朕意已决!北境之祸,必须救,也必须尽快救!皇后的‘蛊医对策’,是目前唯一的选择!朕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再行阻挠!”
赵元敬抬起头,老泪纵横,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陛下!三思啊!一旦……”
“没有一旦!”萧承烨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帝王的气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朕是皇帝!是大梁的天子!朕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保护每一个子民!而不是在危难时刻,为了所谓的‘稳妥’,为了不担风险,就放弃他们!若连尝试拯救子民的勇气都没有,朕愧对这身龙袍,愧对天下万民!”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吸纳了整个殿堂的凝重,转化为澎湃的力量。他看向内侍总管,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传朕旨意!”
内侍总管立刻躬身应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奴才在!”
“其一:北境军情如火,命北境周边各州郡,即刻起,倾尽所有府库,征调所有可用民力,向黑石堡输送守城器械、粮草、药品!组织死士,不惜代价,突破晶傀封锁,送入城中!告诉他们,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朕没有放弃他们!援军……就在路上!”(这援军,自然指的是林晚夕正在准备的药剂和蛊虫。)
“其二:任命皇后林晚夕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应对‘瘟母’之祸!总揽一切研制、培育、防疫事宜!朝中六部、各寺监、地方州郡,见皇后如见朕,必须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凡有所需,一应人等,皆须优先供给,若有延误,以贻误军机论处!”
“其三:即刻组建‘蛊医抗疫’体系!以皇后为首,太尉张昭、镇北将军赵莽协同,有权调动国库、内帑一切资源,有权征召天下医师、药师、以及……精通相关技艺之人!”(他巧妙避免了直接说“蛊师”,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其四:授予皇后临机专断之权!凡涉及抗疫之事,无论人员调配、物资使用、乃至特定区域管控,皆可先行后奏!若有阳奉阴违、拖延推诿、甚至暗中阻挠者,”萧承烨目光森寒地扫过赵元敬等人,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让所有人心头一凛,“无论品级爵位,皇后有权就地拿下,按军法处置!情节严重者,先斩后奏!”
一连四条旨意,条条如九天惊雷,一道比一道猛烈,炸响在紫宸殿中,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心神剧颤!
钦差大臣!全权负责!见皇后如见朕!临机专断!先斩后奏!
这几乎是赋予了林晚夕仅次于皇帝的巨大权力!尤其是最后一条,更是给了她镇压一切反对声音的尚方宝剑!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后宫皇后担任如此实权钦差的前例?萧承烨这是以无上魄力,打破了所有的祖宗成法与朝堂规矩,将所有的信任和江山重担,都毫无保留地压在了林晚夕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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